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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先裝出一番不舍的樣子客氣幾句,然後跟著內侍退了出來。
在皇宮裡轉了不多時,內侍在一間竹屋前停下,說:“公主現在裡面等候大使。”李成推開門,看見了公主,吃了一驚:“你,你——”
小公主笑道:“你什麼你啊,我可不叫你你你哦。”
李成定下神來,說:“你怎麼是剛才的小宮女呢?”
小公主說:“宮中太過無聊,裝一下宮女解悶嘛。”
李成問:“那公主找我來有什麼事呢?”
公主想了想說:“也沒什麼事,找你陪我玩的。那晉使高傑太沉悶了,我要什麼東西都說是國家機密啦重要的不得啦,太沒意思了。還是你好玩一點。”
李成無語,鬧半天這小公主是來找自己當玩具的,既然來了也不好馬上走,他問:“那我們玩什麼呢?”
公主說:“本來我是想玩槍的,我們分兩隊打仗。”
李成忙說:“玩槍太危險了,使不得,使不得。”
公主瞪他一眼:“這不沒槍嘛,想玩也玩不起來,怕什麼?”
自己好心,反而被說了一頓,李成搔搔頭問:“那換個別的吧。”
小公主嘟著嘴想了半天,大叫一聲:“對了,行詩令最有趣。”
李成問:“什麼是行詩令?”
公主拍著手說:“古今詩詞中,或說上句對下句,或出下聯接上聯。每人輪流一次,如此反覆,輸的要被抹墨。你是客人,請出令。”
這不就是對詩嘛,李成看的古詩雖然不多,但要對付眼前這個小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張口就來一句:“鋤禾日當午。”
小公主聽了,呆了一下,說:“什麼?”
李成驚道:“什麼什麼啊,這詩的下句可不是什麼什麼啊。”
公主怪道:“不是啊,我根本沒聽過這首詩呀。”公主轉身問眾人:“歷史上有這句詩嗎?”內侍婢女紛紛搖頭說沒有,李成辯不過,只得認輸。
公主大喜:“快拿筆墨來。”李成坐下來,看公主興奮的拿起毛筆用力的在硯台里攪拌,接著輕輕在李成臉上劃了一道,毫末拂過,如柳般溫柔,面上一涼,多道黑條。
輪到公主出題,她說:“長夜漫漫無眠時。”
李成說:“我從沒看過啊。”
公主搶白道:“你沒看過不表示沒有。”話未落音,又在李成臉上抹了一道。
李成說:“離離原上草。”
公主大叫:“沒有啦沒有啦,歷史上根本沒這種詩,莫非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
李成說:“怎麼會沒有呢,這可是白居易的詩啊,你們說有沒有。”眾人都擺手說沒聽過,更沒聽過白居易黑居易這個人。李默然無語,臉上再添新黑。
就這樣,李成一說詩,大家都說沒看過。也不知道真沒看過還是假沒看過,只要公主一說沒看過,一屋子奴婢都說沒看過,而公主念出來的詩詞,李成卻是真真正正的沒看過沒聽過。啪的一聲,又是一條。如此一來,李成只有挨宰的份,到後來,李成腦子裡的詩句不管真假,已經一句都想不起來了,只能聽小公主一句一句的念下去。
“槐樹落葉人不知。”
“沒聽過。”
“啪。”
“空有千般愁。”
“不知道。”
“啪。”
“心痛與誰語。”
“這個……”
“啪。”
“東南有一人。”
“唔……”
“啪。”
“似是故人來。”
“且慢……”
“啪。”
幾個時辰下來,李成臉上再也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李成照照銅鏡,自己變的跟黑蛋一樣了。門外聲起,楚使何進來找副使,李成起身去開門。
這何進急急忙忙的來找人,見門忽然打開,陡然出來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傢伙,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摸槍。李成趕緊制止住:“何兄勿驚,何兄勿驚,是我啊。”
何定睛一看,長出一口氣:“老弟怎弄的這幅模樣,險些釀出大禍來。”轉頭看小公主笑得直不起腰來,何猜出一二,也不計較,說:“溫財神有緊急事,一定要見到你才說。”
李聽了,把臉一洗,出得宮來,直馳北郊。
到了別墅里,溫財神一把拉住,說:“兄弟再遲些,就來不及了。”
李問:“什麼事如此緊迫?”
溫說:“你可知道為什麼皇帝又不與楚結盟,又不與晉和約?”
李說:“那是前番我的建議。”
溫說:“錯啦,眼下我在皇帝面前說了許多話,本來要結楚。高傑卻對皇帝說晉國有一個計劃,秘密把永福公主接出壽春,送回洛陽,以絕楚隋情誼。皇帝說,事成則結晉,事敗就聯楚。所以隋晉都在拖延時日,我剛剛得知消息,你們要快做準備。”
李成驚道:“大事不妙,我立刻找何進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