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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後,劉協休息去了,眾人走出宮門。李成唉聲嘆氣,何進問:“元帥閣下,什麼事讓你煩心啊?”
李成羞愧萬分:“什么元帥,何兄是戲弄小弟了,直呼名字即可。我是想,原本與何兄談好的條件,白紙黑字,現在一下子無故抹掉了,何兄不僅失去地盤權勢,更令我抬不起頭啊,叫我以後怎麼做人?”
何進詭異一笑:“老弟真誠實人也。其實只要保得命在,還有嘴巴可以吃,還有眼睛可以瞧,還有腿可以走,就不算什麼難處,況且交通部可是個肥缺,這下有的撈了。我倒沒什麼問題,反而老弟你的處境,有點危險啊。”
李成奇怪:“我是晉國元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危險之有,此話怎講?”
何進見四周無人,悄聲說:“今日進城的時候,民眾只喊李成萬歲,卻沒有喊監國萬歲,那時候監國的臉色,你瞧見了麼?”
李成心中一凜,細細回想,確實如此,只是,當時自己騎馬行在劉協前頭,他的表情自己卻沒看到,會是個什麼表情呢?狐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作為歷史過來人的李成,比他們更清楚不過,眼下晉國滅亡楚地,統一的道路上只剩下隋國,待自己替劉協解決了這個最後的問題,那時飄然歸隱,與成潔做個神仙伴侶,豈不快哉!
一想到成潔,李成歸心似箭,也不知道小景浩怎樣了,胖了還是瘦了,直奔總督官邸。一開門,“彭”一聲,彩帶亂飛,原來是成潔帶領傭人們搞的歡迎儀式。李成先是一驚,後是開心,真的好開心,在這裡,沒有滿目的死傷病殘,沒有整天瀰漫的嗆人硝煙味,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煩神,真的好開心。
兩人吃完一頓簡單美味的夜宵,一起去看景浩。小傢伙一歲多了,在空曠的大床上爬來爬去,依依呀呀叫個不停,李成很是喜歡,一把抱起來,成潔阻攔不及,很是責怪:“有沒有洗澡,身上髒不髒,就抱孩子?鬍子也不刮,別嚇到孩子。”
孩子對李成一點也不抗拒,眼睛瞪的老大,很是好奇,肉呼呼的小手在李成臉上摸來摸去,十分酥癢。李成哈哈大笑:“在外再苦再累,回到家,也覺得值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也能有這樣一個孩子?”
成潔滿臉緋紅:“你卻又在胡說……”頓了下,試探性說:“那也要我們結婚了再說啊。”
聽到這句話,李成一愣,說:“我也想啊,只是還少一個結果。”
成潔問:“什麼結果?”
“也不能說是結果,算是事業吧,男人嘛——事業未成,功德未滿,總是個欠缺。”
成潔追問:“什麼事業?欠缺什麼?”
李成支吾半天,答不上來,說:“你不懂男人。”
“那你懂女人嗎?”
接下來兩個月,李成與成潔話語漸少,並不討論結婚的話題,可總是個疙瘩。李成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長樂宮召見討論滅隋事宜。新年將至,李成終於失去耐心,晉國自從兼滅楚國,人才濟濟,兵多將廣,實力大增,蒸蒸日上,想必對付隋國應該不成問題,既然如此,自己年後就向劉監國遞交辭呈,急流勇退,帶著一身的榮耀和財富,與成潔一起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相親相愛生活一輩子。什麼統一大業,什么元帥方帥,愛咋樣咋樣,爺不管了!
臘月末,長樂宮總管薛世鑫奉命送來賀禮,李成去意已決,瞧薛某也不那麼礙眼了,與之攀談。成潔翻看禮品中有自己的東西還有孩子的用具,責備李成:“瞧瞧,監國日理萬機,還能記得我們一家需要的物品,你平日不知道鬼忙什麼去了!”
李成呵呵一笑,掩飾尷尬,把薛世鑫拉到一邊,說:“過完這個新年,我就向劉監國遞交辭呈了。”
薛世鑫一驚:“元帥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呢?”
“國家人才輩出,地大物博,接下來的事情,少我一個應該也沒什麼大礙。那時無官一身輕,我想過這樣的日子很久啦。你小子好好干,前途無限,我看好你。”李成竟然也會與心目中的小人開玩笑。
薛世鑫諾諾不已:“是,是。承蒙元帥誇獎,小的必不辜負期望。”
未幾,新年。曲沃張燈結彩,長樂宮亦鞭炮隆隆,中央大員,地方官吏,邊疆武官,外國使者,民意代表,紛紛祝賀。李成率領軍事部與總督府兩處大小官員數十人入宮賀年,劉監國很是開心,每人發了一份紅包。當晚,李成,葉偉,高傑,何進等人被監國挽留,共進晚宴,以賀新春。
酒過半晌,劉協宣布一個重大消息:新年一過,大晉國號更改為大唐,天佑十六年更為太平元年,曲沃改為長安。眾人不明所以,只當監國臨時起意想起的國號,唯有李成知道內幕,錯愕不已。
劉協眨了眨眼睛:“元帥當年對我說過的大唐的故事,我很是追慕,與其做夢懷念曾經的不朽,倒不如我們一起親手建造最偉大的事業來。大哥你說可好?”
李成頓了頓,還是開了口:“好是好,不過我有一事相告。”
劉協飲了口酒,說:“巧了,我這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眾人大笑,李成謙讓了一下,只因為這個謙讓,自己的命運產生了萬劫不復的轉折:“您是監國,您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