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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林易和聞俞生暫且不說,瞅他的眼神在不夠亮的燈光下不太明顯,他倒是看清了盛延卓偷偷摸摸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沈渡心滿意足地收回了視線,剛準備乘勝追擊地繼續和紀容與搭話,便見紀容與突然抬頭看向了門口。
沈渡似有所覺地看了過去。
果然在門口看到了裴綿。
裴綿的目光不差分毫地落在了紀容與身上。
「你來了?」裴綿含含糊糊地開口,也不挪動腳步,就站在原地朝紀容與招了招手,「我們回家吧。」
包廂里又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沈渡等人紛紛把視線放在了紀容與身上。
紀容與倒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變成了目光焦點,神色自然地站了起來,邁步朝裴綿走去。
裴綿應該是喝了點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
清苦又甘甜。
「走吧。」紀容與的視線在裴綿臉上落了一秒後,開口道。
裴綿似乎是酒勁兒上頭了,傻乎乎地朝紀容與笑了笑,朝紀容與抬了抬手,小聲道:「你拉我走。」
沈渡剛抬起來的屁股又「啪」地一聲砸回了沙發上。
紀容與垂眸看了眼裴綿伸過來的手。
裴綿的手骨肉勻稱,指甲修剪的乾淨圓潤,指節微微彎著,突起的骨骼泛著淡淡的粉。
見紀容與沒動作,裴綿疑惑地晃了晃手。
紀容與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以沈渡的視角看不清紀容與的表情,只能看見紀容與在裴綿催促之後,沒再猶豫就抬起的手。
紀容與握住了裴綿的手,十指交纏,關節相嵌下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手指上。
包廂的冷氣開的很足,裴綿的手冰冰涼涼的,手心帶著些許未被擦淨的水珠,在兩人的手掌交疊之下被肆意蒸發。
裴綿心滿意足地勾了勾紀容與的手指,感覺手心泛涼,臉頰卻開始熱了起來。
紀容與把裴綿帶回了家。
沈渡哄裴綿喝下的酒後勁很大,剛喝的時候裴綿還沒什麼感覺,快到家的時候裴綿才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徹底混沌了。
喝醉的裴綿要比平時還要乖巧很多,不吵也不鬧,暈乎乎地坐在床沿,除了死死地攥著紀容與的手不肯放開之外,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
紀容與擔心裴綿難受,哄了半天才勉強讓裴綿把自己的手放了開來,轉身便去給裴綿倒了杯水,裴綿卻完全沒有一點要喝的意思。
紀容與妥協地把水杯接了回來,語氣平緩地問裴綿現在想睡了嗎?
裴綿仰著頭看紀容與,明亮的眼睛裡沒有太多的情緒,沉靜的仿佛容納著夜色下萬籟俱寂的海。
裴綿似乎是努力消化了一下紀容與的話,而後才緩緩搖了搖頭,小聲道:「不要,我還沒洗澡呢。」
醉成這樣怎麼洗。
紀容與垂眸看了眼手裡的水杯,將水杯放遠了一點,轉身回來的時候便見裴綿已經自覺地將手搭在了褲腰上,一大片白皙的腰背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
紀容與眉心一跳,開口道:「你在幹什麼?」
「脫褲子啊。」裴綿表情無辜。
還不待紀容與反應過來,裴綿就把褲子扒拉了下來,紀容與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又驀地咽了回去。
裴綿上身只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襯衣,裴綿雖然個子不算高,但是身材比例很好,腳踝很細,從腳踝處向上連接膝蓋,拉出了一條優美的小腿線條,再向上便是被襯衣堪堪遮住的豐盈的大腿根。
在瑩白的燈光的映襯下像淺灘上泛著瑩潤光澤的珍珠。
紀容與睫毛顫了一下,半響後才頗有些無奈地開口,往日平靜無波的語調也難得地有些波動,「裴綿,你先把褲子穿上。」
裴綿回頭看紀容與,開口質問道:「為什麼呀?你洗澡不脫褲子的嗎?」
紀容與:「......」
裴綿不再管紀容與的反應,徑直朝浴室走去。
好在沒再脫衣服了。
紀容與鬆了口氣,頭疼地彎腰將被裴綿丟在地上的褲子撿了起來。
浴室傳來水聲,門上的玻璃窗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擔心裴綿出意外,紀容與耐心地在門口等了一陣子,在聽見浴室的水聲消失後側目掃了一眼浴室門。
水流消失,浴室的玻璃窗上的白霧也逐漸變成一大片一大片細小的水珠,在浴室的燈光蒙上了霧氣,內里的光景看不明確,只能隱約看到□□的背影,微微側身時漂亮削瘦的肩胛骨。
紀容與眼底波光微漾,寥寥地掃了一眼後便垂下了眼。
裴綿沒洗太久,草草地沖了一下之後便包著大浴巾拉開了浴室門,髮絲沾上的水珠順著臉頰墜在了鎖骨上。
聽見動靜的紀容與又抬眼看了一眼。
裴綿猝不及防地和紀容與對上了視線,剛準備開口說話,便被紀容與打斷了。
紀容與低沉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啞,「把衣服穿好。」
裴綿怔了一下,緩慢地過濾了一遍紀容與的話後才呆呆地哦了一聲。
裴綿換好了睡衣,又乖巧地坐在床沿看著紀容與。
紀容與半垂著眼,薄唇微張,問:「好了?」
裴綿點了點腦袋後似乎又意識到紀容與看不到,又開口道:「好了。」
紀容與抬頭和裴綿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