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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綿向紀容與投出了譴責的目光。
紀容與面不改色地鬆手,垂眸繼續切開煎蛋,嘴上不忘提醒裴綿道:「要涼了。」
裴綿飛快地瞥了眼面前的餐盤,又猶疑地瞭了眼紀容與,最後還是在兩者之間選擇了早餐。
捏就捏嘛。
其實也沒什麼。
婚都結了,紀容與還是該有點特權。
兩人吃完了早餐,裴綿才從紀容與嘴裡聽說小林已經去他們學校收拾行李了。
也不知道是該說小林效率快還是說是紀容與心急。
裴綿心念一動,沒忍住逗了紀容與一句,「你怎麼這麼想讓我早點搬回家啊?」
紀容與往旁邊側了側身,把玄關的空間讓出來方便裴綿換鞋,在聽見裴綿的問題後自然地嗯了一聲。
裴綿倒也沒想到紀容與承認地這麼果斷,繫鞋帶的動作一頓,抬眼瞅了紀容與一眼。
紀容與面色未變,視線在裴綿的鞋帶上停了一下,而後眉梢微動,問道:「要我給你系?」
裴綿噎了一下,垂了垂眼後又飛快地調整了回來,扭扭捏捏道:「你要是非想幫我系,也不是......」
裴綿的話說到一半,便猛地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裴綿手下動作飛快,迅速地系好了之後,連忙拍了拍紀容與伸過來的手,安撫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系好了。」
可能是怕紀容與失望,裴綿還不忘寬慰了一句,「下次一定哈。」
下次也不一定。
裴綿移開了目光,垂眸看了自己的鞋子,又探究地抬頭瞥了眼紀容與的背影,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有點怪怪的。
不止是紀容與怪怪的,他自己好像也有點奇怪。
在看到紀容與似乎真的想俯身幫他繫鞋帶的時候,除了慌張之外,還夾雜著些許微妙的情緒。
他很難去分辨這些細小雜亂的情緒是什麼,但是直覺自己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紀容與人很好無可非議,不止是為人處世方面,還包括待他的態度和一些細微末節的行為。
所以在裴胥提到讓他和紀容與聯姻的時候,他也只是短暫地懵了一下,腦子裡最先出現的想法是紀容與會不會願意。
而且......
裴綿又想起了先前他直言問過紀容與為什麼會同意,紀容與模稜兩可的態度。
總覺得紀容與對他可能也沒那麼單純。
小林去幫裴綿搬行李了,紀容與也沒有讓司機跟著,選擇了自己開車。
紀容與的右手搭在已經被拉開的車門上,見裴綿還沒跟上來,回頭看向裴綿。
滿腹心事的裴綿抬眼朝院門望去,視線在半空中和紀容與碰撞在了一起。
紀容與穿著一件香檳色的絲質襯衫,身形挺拔,氣質冷冽,墨染的眸子靜得像是夜色下沉寂的海面,迎著清晨乾淨輕柔的陽光,周身都瀰漫著靜謐冷清的氣息。
裴綿的心臟砰砰的跳了兩聲,不自覺地又被紀容與迷惑了一會兒。
靠。
裴綿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迅速撤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樣下去他和紀容與的塑料夫夫關係遲早破滅。
紀容與耐心地等著裴綿過來,見裴綿目光躲閃,開口關心了一句,「怎麼了?」
裴綿見紀容與開口,出於禮貌,只得又扭頭看向紀容與,短暫地和紀容與目光對接了兩秒,又僵硬地移開了,淡粉的嘴唇微張,神情糾結,欲言又止。
過了半響後,裴綿才鼓起勇氣,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之前在餐廳沒看清楚,這會兒看你,真的超帥。」裴綿想了想,還是沒遏制住心裡的蠢蠢欲動,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該說不說,特像男公關,巨貴的那種,看起來我就點不起。」
聽力不錯的紀容與:「......」
說出口就後悔了的裴綿謹慎地抬眼觀察了一下紀容與的臉色,細細揣摩了一下。
紀容與不動聲色地沖副駕駛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裴綿上車。
裴綿原來還以為紀容與會生氣,但是目前看來,好像也不會發生什麼。
裴綿上車前又偷偷投了個眼神過去。
紀容與也上了車,抬眸瞭了裴綿一眼後,不咸不淡地開口,「安全帶。」
「哦。」
裴綿應了一聲,側身將安全帶拉好了。
紀容與也在同時開了口。
「你怎麼會點不起?」紀容與提醒了一句,「上次讓小林給你了張卡,額度應該是夠的。」
裴綿:「......?」
裴綿一臉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紀容與,語氣滯澀,略帶驚恐,「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還不待紀容與搭腔,裴綿又譴責地補充了一句,「你讓我用你的錢去點男公關,你不會吃醋的嗎?」
雖然他口中的男公關本關就是紀容與本人。
紀容與詭異地沉默了兩秒,而後才開口應聲,「會吧。」
紀容與話音剛落,裴綿即將說出口的話又猛地咽了回去,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定在了紀容與的側臉上,腦子突然空白了一瞬。
噤聲了許久,裴綿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根,而後才頑強地把主動權搶了回來,「你這麼直接,很容易讓人多想誒。」
紀容與唇角微揚,淡聲道:「你非要多想,那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