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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著,一邊連續地摁下電源鍵。
呼叫等待的提示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窗外的夜空隱隱可見星星,可無論是星星閃爍的光,還是那輪皎潔的月光,都照不進他眼底分毫。
傅硯辭又聽到了那道熟悉而明艷的聲音:
「阿硯,你又開啟了緊急呼叫,就這麼著急見我嗎?」
「你可以想我,但不能這麼頻繁地想我,畢竟本小姐也是需要上班的,知道了嗎?」
「好了,不說了,我來找你了。」
「阿硯,等我,我現在就來見你。」
「……」
一瞬間,傅硯辭眼底盪起劇烈的波紋。
然而,下一秒,呼叫等待的提示音再一次將他拉回這個冷冰冰的房間。
一遍又一遍。
傅硯辭重複地呼叫。
他的緊急聯繫人,卻再也聽不到他發出的任何信號了。
再也不會,像仙女一樣,出現在他跟前。
巨大的黑暗幾乎要將他吞沒。
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上面的屏保還是那張少女騎在馬上的照片,那個時候她笑容艷麗。
傅硯辭伸出一隻手,像觸摸她的臉頰一樣,輕輕地觸摸這張照片。
淚水從他的眼角滑下來,打在屏幕上。
騙子。
這張照片裡的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記得顧叔叔說過,顧家的孩子,取名「言」字,是寓意「言而有信」「言出必行」。
結果這人還是這麼叛逆。
說什麼都是假。
說什麼都不做到。
……
顧言溪跟傅南依的葬禮,在事件發生的第七天舉行。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顧家千金跟傅家千金在事故中死亡的消息傳遍京城。
引起一陣唏噓。
也僅僅只是唏噓。
沒有人可以將傅家跟顧家人的悲傷感同身受。
這樣的新聞對於普通人而言,也僅僅只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罷了,甚至大部分人對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連同情的情緒都不會產生。
只是因著顧家跟傅家在京城的地位,前往弔唁的人很多,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
溫淑儀跟顧霖松短短几日白了頭髮,溫淑儀被顧霖松扶著站在墓碑前,那張抵抗過了歲月這把刀的昳麗容顏,最終沒有抵抗得過喪女之痛,眼見的憔悴和消瘦,美感盡失,不再動人。
面前,兩座黑色的石碑鄰在一起。
照片中的少女同樣年輕漂亮。
顧言珩看著黑白的照片,神色暗淡,慘澹的表情透出可見的悲痛和難過。
顧言澤鏡片下的一雙眼泛著紅。
他為顧言溪學醫,以為能護她健康平安。
可是誰曾想,上帝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就連搶救的機會都不給他,在面對這樣突然而巨大的災難時,他連小妹的屍首都見不到。
前來弔唁的人相繼離去。
他們離開前都不忘告訴死者的家屬,「節哀。」
可這樣的兩個字起不到絲毫安慰的作用。
它只會讓悲傷的人更加悲傷。
溫淑儀抱著顧言溪的墓碑,泣不成聲,淚水撲簌地往下掉,怎麼都止不住。
傅硯辭拄著導盲杖站在那裡,宛若木頭,一動不動,慘白的臉上一片木然,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從清晨站到夕陽落下。
站到顧家的人在溫淑儀的暈倒中再一次手忙腳亂地離開,那張清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有反應。
「傅總,顧小姐的貓,好像生病了。」關皓接了個電話後,匆匆來到他身邊告知這件事。
傅硯辭聞言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言言的貓……」
他低喃著,臉上擔憂的表情是那麼明顯。
傅硯辭轉身,跟在關皓身後,離開了墓園。
夕陽將他消瘦佝僂的身影拉得斜長。
遠處,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身型高挺的女人看著這一幕,僵硬的身子動了動,緩緩地走向了終於空無一人的墓碑前。
她彎身將手中包好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即便那裡已經堆滿了東西。
「妹妹。」段寒杉看著照片中少女那張跟自己有幾分像的面容,輕聲喊出這兩個字。
即便她們不曾一起長大,不曾像其他姐妹一樣生活在一起。
可這改變不了,這人是她血緣上妹妹的事實。
她蹲下來,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中的少女,「沒想到再見面,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第484章 這隻貓,是言言留給他的
顧言溪年紀比她小,性格比她活潑,行事也比她張揚。
她對這個妹妹的印象,僅僅停留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
但是血脈是一種神奇的東西。
它會讓她在聽說關於這個妹妹的消息時不由自主地留意幾分,會讓她在得知顧言溪意外死亡的消息時,忽然就覺得天空灰了,有什麼東西空了。
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好像不重要,但是好像又很重要。
「言言……」段寒杉低聲說著,「他們好像都這麼喊你,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不是所有生在世家的人,都能像你那樣才學絕佳、熾熱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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