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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辭瞪了他一眼,從地上撿起被顧言川扔在一旁的石鎬,舉起來,用力地朝著剩下的半塊石碑砸過去。
顧言川衝過去搶工具,「你說她沒死?就因為在機場見到的那個身影?那是言言嗎?你確定那是她?那根本就不是!」
「不,那是她,我不會看錯。」
「如果那是她,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麼不回?」顧言川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吼,「為什麼明明活著,卻不回來跟我們團聚?」
傅硯辭怔住了。
他失神一般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那些散落的石碑塊,眼圈一下子紅了,喃喃自語:「是啊,她為什麼不回來?」
顧言川用無藥可救的眼神看著他,「一個偶然相似的身影根本不可能是她,她不是不回來,她是已經回不來了。」
現場拿到的言言的衣物是真,血跡鑑定也是真。
沒人可以在這樣的爆炸中生存下來。
而傅硯辭卻執拗地搖著頭,「不,你被她騙了,你們都被她騙了,她還活著,她沒有在那場爆炸中死去。」
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面無血色地說道:「我要去找她。」
傅硯辭丟下手頭的東西,轉過身一步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要把她找回來。
……
轉眼入冬。
波爾多街頭。
溫度降至零點以下,天上的暖陽消融不掉馬路上的積雪。
來往的行人戴著帽子穿著大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顧言溪走在街頭,懷裡抱著一隻通體黑色的貓,大衣將貓一半的身體遮得嚴實。
身邊時而有車輛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
那隻貓在她懷裡很乖,安分得很,小腦袋緊緊貼著她的衣物,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周邊的街景。
一人一貓走上橋。
從橋上往下看,可以看見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兜兜轉轉,她還是來了法國,不是巴黎,但波爾多也是一座不錯的城市。
糰子從顧言溪的大衣里鑽出來,跳上橋的扶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遠處,又扭過頭來看著顧言溪。
主人已經不是印象中那個主人。
少女的五官依舊漂亮,可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張臉。
顧言溪站在橋上,撫摸著被冷風吹得有些刺痛的臉,不由得想起,她這張臉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不得不做的手術……
那天在廢棄舊樓里,墨天梟被顧言溪用鋼筋貫穿腦袋死去,臨死前摁下了遙控器的按鈕。
聽到了急促響起的「嘀嘀嘀」的聲音,顧言溪才意識到樓里埋藏有炸彈。
那顆子彈顯然沒有打中傅南依的要害,她聽到傅南依用微弱的聲音跟她說:「言言,這棟樓要炸了,你快跑。」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傻子還不忘顧及她的安危。
她看著渾身是血的傅南依,從地上爬起來,撕下衣物的碎布綁住她的傷口,繼而跪在她身邊,把她放在肩上,用盡所有力氣背著她往樓下走。
從九樓背著一個人徒步下到一樓,這對於一個渾身是傷近乎虛脫的人來說,猶如登山。
她步履蹣跚地一個個台階往下走。
因為腹部用力的緣故,從傷口溢出更多的血來,順著她的衣服一滴滴往下掉,在樓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言言,你放開我。」傅南依趴在她肩頭,虛弱的聲音細如蚊聲,努力地跟她說話,「你帶著我……跑不出去的。」
她鼻端縈繞著化不開的血腥味。
有顧言溪的,還有她自己的。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顧言溪咬著牙,扶著扶手,艱難地下行。
從九樓,到八樓。
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像是隨時都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致死。
「言言……」大量的失血讓傅南依眼神渙散,幾乎要失去神志。
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隨即,整棟樓都跟著搖搖欲墜起來。
那往下掉的水泥和磚塊只是開始。
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而她們還在六樓。
這不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可是對她們而言,卻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等這棟樓坍塌,她們會被埋在廢墟之下,砸成肉泥。
傅南依看著背著自己艱難下行的顧言溪,說:「你放棄我吧。」
顧言溪看上去還有些體力的樣子,如果顧言溪在這個時候拋棄她,一個人逃生,她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倖存下來。
但若是要帶上她,最後的結果大概是兩個人都被埋住。
第492章 好好忘記,天各一方
「好了,別說傻話了。」
顧言溪竭力地用輕鬆的語氣跟她說話,「你再撐一下,不要睡過去了,我帶你出去,送你去醫院。」
顧言溪說完,發現對方並沒有說話,還以為她暈過去了。
然而下一秒,感覺到落在脖頸上的一滴滾燙,顧言溪才知道,她這是哭了。
「你怎麼又哭了?」顧言溪覺得有些好笑,「看你把墨天成打倒在地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哭包了,現在打起架來比我還厲害了。」
聽到這話,傅南依哭得更厲害了,大顆大顆的淚往下掉。
她看著樓梯上灑落了一地的血,看顧言溪這樣艱難行走的樣子,看著那不斷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石灰和石塊,怎麼能不知道她是在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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