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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件高定襯衫皺巴巴的滿是摺痕,黑色的長褲褲腿布滿了斑駁的泥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人放棄了形象管理。
他絲毫不避諱自己以這樣一種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人的視線中。
一個多月過去了。
糰子走了有一個月。
而她自那次機場之後,也消失了整整一個多月。
顧言溪『死』後,顧家人為她買下的,是整個墓園最貴位置最好的墓地,就連墓碑的造型都設計得與眾不同。
無論是前後還是左右,都沒有遮擋,不像那些連成一片的密密麻麻,這裡整塊地只有她跟傅南依的墓碑。
前面空曠的草坪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束和祭品。
顧家三兄弟幾乎每天都來看她,想必其中大多數就是出自他們之手。
「言言,我來看你了。」
傅硯辭在顧言溪的『豪華』墓碑前站定。
照片中的少女永遠都在笑。
傅硯辭從上衣兜里取出一個方形的絲絨小盒子。
打開盒子,躺在裡面的是一枚戒指。
傅硯辭將戒指取出來放在燈光下,他目光沉沉地看著照片中的少女,「還記得這枚戒指嗎?」
說著,他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這枚戒指被保存得很好,看上去是完全嶄新的,嵌在周邊的碎鑽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訂婚宴上,我親手為你戴上另一枚戒指,你只戴了那一天,後來我再也沒見你戴過,不知道是不是弄丟了……」
「平時我也不戴它。」傅硯辭聲音裡帶了幾分苦澀,「因為不捨得,怕弄髒了,磨損了。」
說著,他蹲下來,用戴戒指的那隻手一點點撫摸照片中少女的五官,目光之中滿是留戀。
「這枚戒指,是我們訂婚的證明,是你成為我未婚妻的證明。」
「所以,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怎麼就忍心……丟下我一個人?」
整個墓園都被夜色所包裹,男人漆黑陰鬱的眸子裡藏著無法化解的悲傷。
而這一切都罪魁禍首還在沒心沒肺地笑著。
傅硯辭手指無力地垂落,長嘆一口氣,「一個月過去了,我還是沒找到你。」
他不得不挫敗又無奈地說出這個事實,「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言言,告訴我,你究竟在哪裡?為什麼躲著我?為什麼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你?」
夜晚的風吹動男人凌亂的發梢,他就這樣看著墓碑上滿眼笑意的少女,蹲在墓碑前久久不動彈了。
直到雙腳發麻失去知覺,像是報復又像是懲罰。
可是這樣的懲罰方式最終懲罰的只是他自己。
關皓站在遠處,不敢去打擾。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就在他覺得那人就要化成一座雕塑的時候,他終於動了。
關皓這才走過去,「傅總……」
傅硯辭將視線從墓碑上移開,用很低很沉的聲音吐出三個字:「動手吧。」
他的臉色比死者的白骨還要蒼白,雙眼殷紅布滿血絲,空洞失神的眼睛看起來詭異得很。
一行黑衣人扛著石鎬和鐵鍬等工具過來。
開始掘墓。
他們井然有序地工作起來,用鐵鎬一點點剷除石碑旁的泥土,將撬棍插入……
那塊屬於顧言溪的石碑就這樣被掘了出來,扔在了一邊。
第491章 你放棄我吧
傅硯辭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目光定定地看著扔在一旁的石碑。
那雙漆黑的眸子,滿是空洞。
一個根本就沒死的人,為什麼要給她立碑呢?
她欺騙了所有人。
那些人手中的石鎬和錘子抬起又落下。
一下又一下。
那塊完整的石碑,在他們的手下,一點點被打破、敲碎。
「傅硯辭!你在做什麼?!」
遠處傳來顧言川憤怒的嘶吼聲。
傅硯辭僵硬的臉上這才有了一絲表情。
他緩緩地轉過頭,迎面而來就是顧言川的一記重拳。
「你瘋了嗎?」顧言川沒想到過來會看到這樣的一幕,瞬間目眥欲裂,氣得眼眶都紅了。
傅硯辭在掘言言的墳!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顧言川沉著嗓子對那些人吼,衝過去奪走他們手中的工具,全部卸下來扔掉。
而傅硯辭被剛才那一拳強勁的力道打得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腦袋撞上了旁邊傅南依的石碑,頓時被砸出了一道口子。
顧言川衝過去提著他的衣領把人拽起來,毫不憐惜地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臉頰上。
傅硯辭的眼角頓時烏青了一塊。
「傅硯辭!」顧言川死死地盯著他,憤怒的雙眸里布滿了紅血絲,「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言言死了你都不讓她安生,瞧瞧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掘她的墓?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他不能相信。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顧言溪的傅硯辭,居然大半夜找來這些人掘她的墳!
「她沒死。」傅硯辭從地上爬起來,用那雙陰鷙漆黑的眸子盯著顧言川,沉聲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她、沒、死。」
顧言川對上他偏執陰暗的視線,擰了擰眉頭,厲聲吐出兩個字:「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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