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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騫氏不僅名門望族,騫珪的爹那一輩就被人稱為三傑,家裡三兄弟全是梁國高官。後輩子孫最優秀的七人更是被有濟世七才,騫珪獨佳這樣的稱號。
當然吹出這些口號的時候,騫珪都還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呢。
那會兒他都還在讀書,就算讀書聰明得不行,至少也沒看到他干出什麼特別驚天動地的事,怎麼就騫珪獨佳了?
這就跟臥冰求鯉一樣,人家騫氏是在早早給他凝聚人望啊。
可不管怎麼說,騫氏這麼大一家人,敢推出來騫珪就說明騫珪很聰明,不然推個傻子又沒用,他是能做官還是能帶家族更進一步?
總之這麼誇他了,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還是能說明他的優秀的。
後來騫珪長大,他的其他親兄弟、堂兄弟也都出士了,騫珪也不例外,前幾年他就被人推舉做了梁國的守宮署,這個職位呢品階不高,但是他是跟在皇帝身邊的啊。
平常的時候,就是給皇帝準備準備筆墨紙硯,皇帝出巡呢就要伴駕,另外還要支持祭祀負責祭祀物品安排等等。
看似做雜活,但屬於天子近臣,是個非常香的職位。
李復沒想到這麼香的職位騫珪說不要就不要了,而且這麼大年紀開始遊學?有點奇怪吧。
一般遊學都是在十五六歲到二十幾歲,還在學習又沒入士的階段,那就到處走走攢攢人脈,也積累一下自己的社會經驗。現在的騫珪都37歲了,雖然比他要小一些,可再來遊學不是很合適了吧。
不過撇開一切來說,這騫珪的名氣是很大的,畢竟他的身後有騫氏還有整個豫州的文士階層給他揚名。混文人圈的,幾乎都聽過崔公對他的那句評語。
這會兒再看騫珪,雖然是37的老大叔了,但是這騫珪寬袍長袖,身長腿高,面如冠玉,長得是真不錯。也就這樣的長相,才能做天子近臣。不然丑得天天在眼前晃悠,天子飯都要少吃一碗了。
於是這一路上李復就對騫珪熱絡了不少,人才啊,昀哥兒說了,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這些世家大族匯聚了大量的人,可用的人還是要用的。
這個騫珪這麼倒霉被困在涼州,這麼大個人才不發揮他的才華,一天到晚吃吃喝喝等著李巍躍的事結束多浪費啊。
就算以後還是要走,現在也先幫幫忙嘛。李復這段時間半天在衙門,半天忙著建村的事,都跑得累死了。
邊走邊聊到李復,三人之人通宵暢談,一直到天明時分李復熬不住要去睡覺了。鄭左生跟騫珪在白天的時候就找好了住宿的地方,也不便在李府留宿,於是就著幾分微弱地將明天色又出了李府。
李復是困得不行,但鄭左生高興。
一晚上的聊天,他才真正知道這一年李復過得有多波瀾壯闊,而且昀哥兒這么小年紀,竟然早慧到了如此的境地!?要真是如此,那外面對昀哥兒的傳言反而說低調了,昀哥兒甚至還要優秀跟出色。
可惜他們跟李復回府的時候昀哥兒就睡著了,大晚上薅一個小孩子起來他們也不好意思,一切只能等白天再說了。
而騫珪則忽然道:「子明你應該知道我,我自小遊歷山川,觀看天下各州山脈走勢,最能查看地氣。
涼州首府為武威郡姑臧縣,武威郡姑臧縣才應當是匯聚了整個涼州的地氣、生氣、人望之地。這隴縣地處偏僻,又時常劫掠之苦,絕不是人傑地靈之地。
最近隴縣也沒有地龍反身、滄海桑田之變這樣的地勢突變,可見隴縣原本地氣低迷,根本不能有什麼祥瑞之色。可我白日進了隴縣卻發現這隴縣地氣升騰,既不是天地偉力對隴縣的改變,那便是人了。
可我觀李公此人,有毅卻缺敏,有志又少敢,不像是能讓隴縣發生這樣大變化的人,真是奇哉怪哉。」
鄭左生已經嗨了,他本來因為成紀縣的事心情鬱悶,現在看到好友治理得風生水起,他就是覺得總算有一件好事了,因此心情大好。
聽到騫珪這麼說,就笑道:「何必管太多,只要孝先做的是實事就夠了。再則孝先一直在夸昀哥兒,我了解孝先,他誇人七分便說明那人有十分好。隴縣之變他說不準有未盡之言,若不是他的功勞那便是昀哥兒也未可知啊。」
騫珪聽得一愣。
白天的時候他也反覆聽到了李昀的名字,可是再聽,李昀才三歲左右。他是知道大家族都會給自己小孩兒早早凝聚人望這些事的,比如他出生的時候家裡人就開始準備了。說他出生三天前,家裡的房樑上都長出靈芝了。
他還以為昀哥兒也是,所以著重觀察李復。
現在看鄭左生,發現他竟然是用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語氣說的。
「雖有甘羅十二拜相,可……」這天下不是沒有少年天才,騫珪也見過。
比如崔老的小女兒,六歲的年紀就能有論民之言,更是能一曲引來林中飛鳥共鳴,所以等她稍大,求娶的人就踏破了門檻,如今也是已經嫁給了豫州望族陳氏。
豫州世家守望相助,也因為這層關係,他才能得到崔公的評價,年輕時候也因為崔公送嫁女兒暫住豫州,於是臨時辦了個學堂收了一些弟子,他也順帶拜了崔公做弟子。當然崔公只是送嫁女兒,在豫州也就待了一年的時間,一年後學堂就關掉了。
不過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