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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公身份地位不同,若是賊人真有我所說的想法,必然不會殺他,反而會好吃好喝招待著,只得日後跟我們談條件。到時我等只要滿足了對方的條件,奉公自然平安歸來。如若不然,就怕他們惱羞成怒,反而害了奉公性命。」
黎錞凝眉道:「那若是這群賊人是涼州士兵假扮呢。」
馬義立即道:「那也一樣,若是涼州兵馬假扮,他們不殺奉公便是在故意引誘我們前去救援,我們去了就是瓮中之鱉。
再則,若這群賊人是涼州兵馬,咱們還要擔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此番謀劃涼州,主公根本沒有泄露消息,就連廣魏郡郡守都不知道,只以為咱們是因為跟涼州關係日益緊張,前來此地威嚇涼州兵馬的。
如此秘密行事,奉公還被精準抓捕,別怕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我並不是說在座各位有嫌疑,可就怕諸位身邊的一些親信之人是否被買通?
這些年咱們都知道,涼州有錦衣衛跟燕氏繡首相助,對於密報、探查、奸細這一塊可以說是無孔不入。若真是如此,這才是真正需要稟明主公而後徹查的事啊。」
眾人一聽,不少面上浮現大驚之色。
馬義所說很有道理啊。
原先眾人只佩服他不棄舊主,忠肝義膽。除此之外,這幾年在雍州若說是辦事打仗,馬義稍顯平庸了一些。
可今日聽他這話,心中感嘆,以前真是小瞧了他。怕不是為了守拙,原先故意如此?
眾人信服之中,卻也有一小將從座位末尾起來道:「要是依照馬大人的說法,可是不去救奉公了?那我話問馬大人,若我等不去營救,賊人並非如大人所說,反而殺了奉公,我等如何跟主公交代?
而且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當務之急是安排好此戰,而不是如馬大人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咱們之中有叛徒!
如此只會擾亂眾人之心,使咱們自己陷入混亂之中。這樣的做法,跟戰前臨時換將有什麼區別?馬大人如此智慧,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馬義此刻心中早已大定。
他確實是故意說起奸細一事,正常這種事一定要私下找人討論,再稟告主公。這樣在中帳議事時明目張胆的說,只會讓眾人彼此不再信任,是很愚蠢的做法。
可馬義就是要給他們找點事做。
因為他真的不想去打涼州啊。
此時馬義老神在在地打量這小將,這人叫奉唬,字仲文,是奉稷的侄子,怪不得此刻出來反駁。
誰叫馬義話里話外都是別管了奉稷了,他肯定不干。
不過別看這奉唬是奉稷侄子,實則奉唬的父親是奉稷父親小妾所生,奉唬之父自小就不受寵愛。大一些,他甚至因為嫉妒之心而企圖謀害奉稷之父,後來就被奉家執行家法之後逐出家族。
沒幾年,奉唬的父親在外廝混喝醉酒就落水而死了。
奉唬跟母親二人倒是還在奉家,可也沒受到什麼關注。幸好奉唬長大,孔武有力,表現出了一定的才華,這才被奉稷看重帶在身邊教導了一些時日。總之,不管這個奉唬是不是真的愛戴自己的叔父,反正馬義覺得這就好辦了。
馬義聽了,不氣不惱,卻是大笑道:「奉唬,我行事光明磊落,你盡可將今日之事稟告主公,一切由主公決斷。
倒是你,似乎對我不贊同出兵救奉公很有意見。那我且問你,若這事當真是涼州計謀,我等損兵折將之後,你又當如何?罷了,念在你一心要救你伯父的份上,此乃人倫親情,我也不怪你,且坐下吧。」
黎錞十分信任馬義。
剛才他聽到馬義說有奸細,其實內心就有七八分認同。
不然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
因而他也贊同不出兵,這奉唬一聽奸細又聽到不出兵就急成這個樣子?尋常奉公在時,也不見奉唬同他十分親近。
再則,別管中間有何淵源,奉唬的父親說起來到底是因奉公而死,這可是殺父之仇……奉唬真的這麼顧念與奉公的人倫親情?
黎錞心中有了懷疑,當下道:「諸公,我也覺得道之說得十分有道理。咱們就暫且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防止中計。再則算算時間,主公也快到廣魏郡了,到時一切自然有主公定奪。」
眾人無異議。
奉唬見此也只能懊惱的長嘆一聲,轉而有些不忿隨眾人一起離去。
眾人離開後,黎錞叫住了馬義將心說所想與馬義商談不提,此刻就說到李昀之處。
李昀安排好涼州事務,隨後就輕裝簡行一路趕往谷水澤。既然郭傕說要赴約,李昀也不會怯場。
如今的李昀已是少年,到不跟小時隨軍出征一樣還需特別照料他的身體。加上這幾年李昀的身體一直極好,從出生到現在,身體壓根沒出什麼毛病,也讓涼州眾人對他身體安康這件事放心許多。
風塵僕僕走了好幾日,終於不帶停歇見到了張玉。
之前打羌人之時,張玉就帶兵一直在祖厲、鸇江口一帶活動,就是為了防止雍州突襲。
後來羌人戰事結束,李昀也沒調張玉回來。反正要有一戰,而且也近在眼前,李昀一開始也沒打算讓張玉再動。
張玉看李昀趕了好些天路,多少有些疲憊,趕緊帶他去軍帳之中休息。
一整日休整之後,第二天精神煥發的李昀就問張玉,這段時間雍州有沒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