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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哥兒可不怕,自己推開就走了進去。
李復的書房其實布置得很文雅,不僅有形如圓月的內拱門,還有各色博古架跟書籍、竹簡、布帛等物品。
昀哥兒還是觀察過的,李復在用紙的時候一直很小心,而且對紙張很是愛護。因此現在雖然不少書籍都是用了紙張了,但還是有竹簡、布帛之類其他的文字載體。
特別是竹簡,上面記載的都是先賢之文。但竹簡似乎年代有點久了,不少會受潮腐爛。
李復竟然會跟昀哥兒夢裡的老師一樣,他會對那些竹簡做一個簡單的修復,之後再用紙張謄抄竹簡上的文章。
可以說,李復除了自己喜愛文章外,他也算是一個文物修復師了。
昀哥兒又皺了皺眉,哎哎哎,他的腦子裡又自己冒出了奇奇怪怪的知識跟詞彙。
文物修復師。
他阿爹還真適合這個稱號,以後叫這個好了,不要叫不醉翁了。
「昀哥兒,咱們要不不要在這邊玩了。」狗子都有些擔心了。
書房面積倒是不小,邊邊角角也多,適合捉迷藏。可是狗子一進來看著那些書跟擺件,這些東西不知道怎麼就給了狗子他們無形的壓力。
他們對那些書籍跟知識,有種骨子裡冒出來的敬畏。
「沒事。」昀哥兒是最不怕的,翊哥兒也不怕。
他們兩個來這裡好多次了,來多了就習以為常了,當然也還有一點就是昀哥兒也摸出了李復的一些脾氣。
李復看著是比較嚴肅的一個人,同時對他跟翊哥兒特卷。可他從來不認為教育孩子是要靠打,反而願意去聽聽小孩子是怎麼想的。
哪怕翊哥兒哭吵得再厲害,李復也會笨拙地哄,真的哄不好才尷尬冒熱汗地讓丫鬟帶去給布氏。
一聽玩兒捉迷藏,翊哥兒是最喜歡的。
他憋了好幾天了,現在重要又跟昀哥兒一起玩兒,直接就迫不及待黑白猜,最後唯一的白,也就是狗子找人,其他昀哥兒三個藏。
這個遊戲百玩不膩,昀哥兒讓狗子閉上眼睛數兩遍手指頭,他跟翊哥兒他們直接尋地方去藏了。
這一玩兒一直到了傍晚。
小孩兒本來就是玩兒的時候精力特別好,但過頭了又特別能睡。
最後一次昀哥兒找的時候,他在空榻上找到了用軟被裹著的翊哥兒三個人。
他們掀開了空榻下面鋪墊的軟被,然後三個人平躺著蓋好,傻乎乎的以為昀哥兒會看不到。
昀哥兒故意喊了幾聲,在空榻旁邊的地方找了幾圈,然後就掀開了有些鼓起的軟被。
誰知道一打開,翊哥兒三個竟然睡著了。狗子跟布洪睡在外面,翊哥兒縮在靠牆的地方,睡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幸好他們是橫著睡的,不然這榻也小,還真不一定能躺下他們三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翊哥兒三個睡熟了,昀哥兒也打了個哈欠,他好像一下也困了。
思索了下,昀哥兒打著哈切蹬掉了自己腳上的鞋子,吭哧吭哧地爬到了榻上。
他掀開本來是墊背的軟被,也不管下面是木板,直接跟翊哥兒三個一樣躺了下去。
按理說會睡得不舒服,可昀哥兒覺得這木板好像都被翊哥兒他們給烘的暖洋洋了。他沒忍住困意,沒出兩分鐘也是直接徹底睡熟了過去。
這次,昀哥兒又做了好久都沒做過的夢了。
那天的天氣好好,那會兒的昀哥兒還不是大學生小孩,他在一個種滿了各色好看花朵的院子裡面曬很多很多的書。
他的腳邊放著書包,挨靠著書包旁邊的是一隻很老很老的橘貓。
一個健碩的小老頭在旁邊坐著老年搖椅,「昀哥兒,這些老書不值錢,隨它們去。」
小老頭以前是走街串巷的赤腳醫生,那些老書都是以前的一些手寫老藥方,還有其他一些不出名也無人問津的手寫藥書,上面甚至都沒個作者名字。
昀哥兒還是曬。
他知道不值錢,可他喜歡那些老書,偶爾也翻翻。看不懂看得懂都無所謂,就是純粹看看。
小老頭看昀哥兒不理他,轉頭在這個暖和適宜的天氣哼唱起了京劇。
老貓喵嗚了一聲,趴到小老頭身上去了。
這是個好夢,昀哥兒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可他不知道,李府的人都快找瘋了。辛娘跟布氏都已經發現幾個孩子不見了,李府本來就不大,結果怎麼也找不著了。
她們讓郭大娘她們馬上去小院子那兒的小池塘去撈了一圈,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辛娘跟布氏才大大鬆了口氣。
之後又懷疑是不是李府有人把小孩兒拐出去了,這也說不好。
然後李復就被人火急火燎地叫了回來。
他們什麼地方都找過了,但偏偏忽略了李復的書房,畢竟這地方布氏跟辛娘也從不來。
李復也不讓她們來。
李復也是心慌,最後抱著期望去書房找,一進去就看到書房亂了,然後就看到書房的空榻隆起在那兒。
他一掀開,四個小孩兒並排睡得特別香。
辛娘跟布氏也跟著呢,本來她們擔心得不行,突然找到人又壓著火想要狠狠教訓這幾個人一頓。
可事到臨頭,辛娘看到昀哥兒笑得眉頭都舒展開,像是遇到了特別好的事兒一樣心又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