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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行,咱們這群人不止你鄢陵縣的屯兵,還有不少潘鎮、馬蘭鎮的士卒,他們不一定願意聽從你。你等著吧,你一個人決定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大不了咱們各歸各處……」
張巡跑得快,到後面也就聽不到了他叫喊的聲音。
等人走後,周泰長長嘆了口氣,「曲行,你說怎麼辦?咱們心不齊啊。」
曲行沉默著向主位上的褚忠看去,「老大人怎麼說?」
褚忠原本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一件事話都不怎麼講得明白的那種人。所以曲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抬他出來做頭目,可平常他都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說,萬事由周泰跟曲行出面。
此時聽到曲行問他,褚忠才道:「我想回家,我要回家。褚大死了,他娘還不知道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褚忠就紅了眼眶。
他永遠忘不了那些時日的慘烈景象,所以他不要榮華富貴,也不信任那個什麼齊皇,他只想回家。等回了家,他就抱住褚大的娘,然後痛痛快快地哭喊告訴她,褚大死啦,褚大死啦,是他沒用,害死了大兒子。
「那就回家!」曲行堅定道。
曲行這邊商議完畢,張巡那邊也罵罵咧咧喚來了跟他同樣有意向的一些頭領,直接擺酒開宴大大咧咧商議起了什麼時候進許縣,順帶暢想著明天的美好生活。
可就在當晚。
一支悄無聲息的部隊直接冒了出來。
孫亞本來還擔心這些叛軍發現他們,誰知道這群叛亂士卒亂得很,數萬人的士卒、鄉民各種混雜,更不設置什麼哨兵之類,營地安排也是自己看準地方,想弄哪兒就弄哪兒,那叫一個隨心所欲。也就是說,他這些人馬只要小心一些,分成幾股都可以輕易混入進去。
也是,這些大多都是一場戰爭都沒經歷過的農民,能指望他們什麼?孫亞一群人混在裡面,傍晚不少還跟著吃了一頓粟米飯。
只等夜色濃厚時,孫亞中一部分人悄悄外出。
當夜,這個大型亂居營地的附近響起了很多哭喊之聲,還有故地歌謠。有些更是淒悽慘慘地呼爹喊兄,說齊皇惡毒,徵召家中父兄之後卻燒毀了他們的房屋田糧。如今蒙受大冤,只盼父兄姊弟早日歸家。
第227章 許縣就這麼被攻破了!?
亂鬨鬨一夜後,終於在吃早飯的時候流言開始大面積傳了起來,到後面更是愈演愈烈,甚至到了喧譁吵鬧的地步。
「大聲喧譁是出了什麼事?」曲行那會兒正在營帳中吃著炊餅,因為心中想著事,外頭的吵鬧本不打算管。
這些叛軍人員駁雜,他的才能也有限,對安營布置這一塊實在不擅長,只能隨他們亂鬨鬨地去。
這人一亂,平時罵人、吵架的事也都絡繹不絕。所以曲行一般是小吵不管,大吵制止,然後各打五十大板。
本以為是一場不用管的小吵,誰知道後面動靜越來越大,曲行這早飯自然也就吃不下去了。
很快,原先在鄢陵縣跟曲行一個什隊的士卒急匆匆跑進來說道:「曲哥,外面好多人都說自己昨晚見到了狐仙,還有說自己見到了家人冤魂。」
「誰在裝神弄鬼!」曲行怒道。
這士卒猶豫了下,還是道:「曲哥,不太像。其實昨晚半夜我去跑遠一點去拉肚子,也聽到了狐仙在唱歌。那歌是我老家哼的歌兒,不是那兒的人壓根不知道。當時我都嚇怕了,急匆匆就要往回跑,誰知道那狐仙叫住我,說她沒有害人之心,而是故鄉被一把火燒了,心中悲痛不已。
她雖為妖精異類,卻也有幾分道義,特來尋同鄉之人告知噩事,讓我與同鄉之人早做準備。這事我也覺得蹊蹺,本來不敢說的,誰知道早上很多人都在議論,我才知道見到狐仙的不止我一人。」
「再傳幾個人過來,我逐一問話。」曲行立即道。
一個個問話之後,這些人不具備說一個天衣無縫謊話的能力,曲行就明白這些人是真遇到了『狐仙』、『冤魂』……
等他問了一圈,這種神神鬼鬼的消息早就跟風暴一樣傳得沸沸揚揚,本來因為糧食重新安分下來的叛軍又出現了混亂。
狐仙說了,他們前腳從家中被帶走服役,後腳他們家就被一把火燒了啊!
不是所有人都是張巡,一心奔著權力富貴去了。
當然話也說回來,張巡就相當於一個有價值的員工,因此董事長給了他二十萬的月薪,還給他買房買車,更有股份給他。拿得多,那自然是公司千好萬好,我要在公司待到死。
可絕大部分的士卒也就混了個溫飽,他們又沒額外的利益拉攏。董事長就給他們兩千一個月的工資,還要他們出外省工作,甚至為了讓他們沒有退路不敢隨意離職,還把他們老家的房子給推倒了,現在家裡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所以張巡等不少頭領已經心向齊皇了,因為他們得到的多啊,可底下的士卒不是啊。
在得知他們家也許沒了之後,這些叛軍一下躁動了起來,甚至很多自發組團叫喊了起來,希望曲行、張巡等人能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覆。
司州洛京…他們的家到底燒沒燒!?
「怎麼會這樣?」周泰焦急地在這個臨時營帳裡面走來走去。
剛剛曲行問話的時候,周泰跟褚忠也在旁聽。他也沒什麼主意,只能看向曲行希望他快點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