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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今天能去外面玩兒嗎?」翊哥兒叫著阿弟,卻跟他是弟弟一樣趴在小小的矮桌上看著昀哥兒。
剛剛來冀縣,對小孩子來說到處都是新鮮的。據說冀縣比隴縣大多了,他還沒看過什麼樣子呢。
昀哥兒沒理他,而是拍了拍翊哥兒的頭讓他安靜一點,隨後看向翊哥兒的娘親布氏。布氏昨天剛到就跟他說了一句,說是她的父兄來了,想要昀哥兒見見。
為什麼而來昀哥兒自然知道。
人家來了總是要見的,就是昀哥兒沒怎麼跟布氏的一家人接觸過,不知道他們的具體秉性,只希望不要太貪或者太急功近利,不然他也用不了。
「昀哥兒,我父兄也隨著我們一起到了冀縣,昨日他們就安頓好了。要是能見,我就讓人去通知他們來。」
布氏不知道怎麼,現在跟昀哥兒說話就多了點敬畏,明明她也算是看著昀哥兒長大的,再說昀哥兒也還是個孩子呢。
「明天帶你去玩,今天先練字帖,一會兒我見見你外公舅舅,等我們聊好了再來找你。」
翊哥兒還不開心,然後就被布氏一把抱起來帶走了。
布昭跟布禁來的很快,他們就帶了一個老僕從陪同。看老僕從的身形,骨架寬大手掌粗糙,年輕時候應該是跟著他們一起跑商。年紀大了,人也忠心,就被留在布家養老。
這點看,布氏有厚道的一面。
昀哥兒坐在主位上,李復不在家,不過昀哥兒是能主事的人,也沒人覺得不對。而姜光等人隨身保護,也不會因為布昭幾人是布氏的娘家人就對他們放下心。
等布禁二人落座,昀哥兒就在打量他們。
布禁身形不算高大也不算矮小,穿著嶄新的粗布衣物,面色上還有些風霜,這些是他年輕時候困苦跟後來跑商的證明。雖然現在退休在家做定海神針,外面的事交給了布昭,可這歲月積累下來的風霜痕跡是沒法去除了。
昀哥兒看他們,其實布禁跟布昭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跟昀哥兒打照面。
父子兒子默契十足,來的時候不僅自己做足了準備。布氏派人來也更是囑咐過了,不要看昀哥兒一個小孩就出言不遜,他不是一般的孩子。
布禁很客氣的跟布氏派來的人應了,一點沒有女兒多此一舉或者是輪到你一個婦人家家的來指導親爹做事的不悅。
布禁能從一個餓死的鄉民變成現在這樣一個白手起家到爭下這不大不小一份家業的商人,魄力跟聰明缺一不可。
所以比起昀哥兒大大方方的看人家,布禁跟布昭卻是暗中看,並沒有欺他年少就隨意打量上位者的冒犯。
過了好一會兒,昀哥兒說了一些客套話,又祝他們新年快樂,之後才說起了正事,「想必二娘之前同你們說過了我要組建商隊的事,但具體計劃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就大致跟你們說一下。」
說起做生意的事,布昭倆人就坐直了身體。
「涼州地處偏僻,外接異族,所以中原的鐵鍋、茶葉、食鹽等到了這邊都是暢銷貨。同時異族的毛皮、馬匹到了中原也是價格翻倍。
這些生意我也打聽過,主要是被中原其他幾州的一些大商人壟斷了,涼州本地反而只是隨商隊賺點小錢。與其給他們賺這個錢,不如我們自己來賺。」
「主公是想全部接手過來?」
這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了,你外來的人跑到涼州漢陽郡,郡守翻臉你能怎麼辦?
要是太平時期還不好下手,畢竟那些大商人在中樞都是有人保駕護航的,惹急了反而是郡守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現在。
朝廷自己都亂成一鍋粥了,中原區域現在時不時一小打,偶爾一大打,誰還能拿手握一支雄兵的郡守怎麼辦?
布禁一開口,昀哥兒詫異看了他一眼。
不是,咱們工作內容、工資待遇都沒談好,你老闆就直接喊上了?這也太快了。
昀哥兒奇奇怪怪看了布禁一眼,繼續道:「是這個意思,除了接手生意,另外就是你們走商時會跟異族以及中原各州接觸,若遇到有用的信息你們也可整理在冊派人快回漢陽郡。」
布禁心道果然如此。
等了會兒看布禁父子沒反對,昀哥兒又道:「目前涼州最依賴中原區域的就是食鹽,自從梁國中期開始管控鹽稅制度,全部實行官營之後,各地的鹽價就一直居高不下,所以你們組成商隊的第一件事就是販運毛皮換鹽。」
現在天還冷,涼州這兒的毛皮到了中原能賣出不少錢。
鄉民是用不上,中原也到處都是干架的,可止不住有錢人跟世家都集中在那兒了,他們還是嘎嘎有錢的。
其實說起食鹽被遏制這個問題,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因為漢陽郡天水府的蠡縣、章縣二地就盛產井鹽,在太平年間,這二縣一向聲名遠揚,更是商人往來絡繹不絕的繁華之地。要不人家叫天水府呢,它還有俗氣一點的名字就叫鹵城,主打一個言簡意賅。
可問題是七八年前,天水府五縣,包括蠡縣、章縣在內都被異族給爭搶了。同時因為這倆縣的價值巨大,據說異族占了後也是天天打架,畢竟誰都想分一杯羹。
天水府不只是漢陽郡的一部分,更重要的還是製鹽地,所以昀哥兒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但問題是現在還在招兵,一萬郡兵能達到打出去打仗的水平,怎麼也得訓練個半年幾個月的,加上秋收後糧草充足,是最適合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