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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當初張宏的慘死打擊到了張唐,導致他做事十分猶豫,顯然不是人主之相。而郭傕幼子太小了,當初馬義帶走他時才兩歲,如今也不過十來歲的年紀,不頂用啊。
因而這些年,無食教等人還有秦欽等人反而開始認馬義為主,即使相處中他們也發現了馬義並無太大才華。
可他人品好啊。
此人有英雄氣又有君主仁厚風範,這樣的人,遠比那些忘恩負義的梟雄要來得讓他們欽佩!
如今各地人主都陸續登基,他們的大敵李氏都登基了,他們占據一州半的地盤,努努力也能把冀州另外一半拿下。
兩州之地,主公憑什麼不能黃袍加身當皇帝!?
此刻不當,氣勢上就落了李氏了啊。
所以想來想去,當初跟馬義有過衝突,現在卻十分佩服馬義的白當還有秦欽二人領頭,三天兩頭開始找馬義說登基的事。
馬義聽了,當時後背就嚇了一身冷汗。
這可不行。
要是這麼做了,李氏那邊真不高興,他早年那些親筆畫押的信件被放出來,恐怕秦欽都要砍了他,因而馬義是十分堅決地拒絕了這事。
誰知道秦欽等人以為馬義是推托之詞,《禮記·禮器》中有言,三辭三讓而至,這樣才能表達帝王登位的合法性以及禮節。
當時秦欽就按住著急的白當,與馬義對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馬義被他看得心一慌。
果然第二日,秦欽起頭領著眾人再勸,一直到第三日,眾人直接捧來一件連日趕製還有些粗糙的帝王服,直接要按住馬義進行黃袍加身的戲碼。
馬義真嚇得不行,左躲右閃不讓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後大喊:「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
秦欽等人以為馬義要發表什麼登基宣言了,登時捧著黃袍退開幾步。
馬義暗暗鬆了口氣,趕緊道:「諸位,我馬義原為無食教弟子,本也沒什麼大的理想與抱負。只是神君等人對我多有恩德,我才臨危受命帶無食教眾人投郭大人以求保全。
誰知悠悠天命,終究難以抗衡。郭大人身死後,我等不願投降李氏才到青州避難。我本一身投二主之人,實在心有所虧,如今若再背主而登基,叫世人如何看待我呢?」
秦欽瞪大了眼睛。
馬義這話言辭懇切,他知曉馬義此人說話做事一貫誠懇仁厚,此刻如此說,分明是真心實意。
他萬萬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如此不貪戀權勢,也有人真的在權勢面前還顧念舊主之恩。
這這…這堪比聖人啊!
秦欽內心愈發佩服馬義,因而拜服哽咽道:「大人,如今故人已去,青州冀州偌大家業等著大人去取。往日不可追,大人所作所為我等皆是看在眼中。今日大人登基,誰又會多說什麼呢,只會誇讚大人有恩必償,始有君子之風罷了。」
馬義眼睛一紅,也是哭道:「秦公,我實不能登位。我德薄才淺,又不願背叛舊主。你等說我迂腐也罷,可如今亂世禮崩樂壞,世人都以為常態去做背禮之事。可世人都這樣,我卻也要隨波逐流去做這樣的人嗎?雖千萬人,我獨往矣亦不悔。」
馬義這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眼睛微紅。
見此,眾人只覺得自己羞愧萬分。跟馬義的聖賢比起來,他們著實是俗人、庸人一個。
隨即有又聽馬義道:「我不願登基,只是也知曉如今我等家業也不算小,也不願因為我個人的愚見使你們不便。
不如你我折中,我今日就自立為王。等將來你我報仇李氏,或我為你等尋到好去處,我這自立王也好隨意撤去。」
眾人聽了更是感動,對馬義愈發忠心耿耿的同時,當即就一臉欣喜地喊大王千歲。
高位之上,馬義終於鬆了口氣。
心說皇帝就不當了,太扎眼,弄個大王噹噹總沒事吧,先過過癮再說。不過小心起見,一會兒他再寫一封信送去洛京,就說他當大王是被逼的。他也不敢違抗秦欽等人,就怕惹急了這些人回頭懷疑他。
他對李昀可是忠心耿耿,還要留待有用之身為李氏效忠,自然不會迂腐地在這裡白白折損自身,因此忍者內心的不願這才咬牙答應。想來明皇聖明無比,應該不會怪罪他。
馬義打好了腹稿,只覺一切花開月明,心裡美得不行。
他這兒速度也快,當日秦欽那帝服稍稍一改,直接做了王服就立下了名分,對外稱雍,乃立雍國。
取這字沒別的意思,用馬義的話說是為了紀念郭傕,立馬又拉一波好感,給秦欽這些人騙得死死的。
十月上旬,李昀正式得到消息。
馬義以青州為根基,祭祀天地自立為王。
第240章 草頭神也得幹活
「這個馬義。」李昀哭笑不得看著自己案桌上的另外一封厚厚的信封。
這信是錦衣衛快馬送來,裡面的信件是馬義親筆所寫。李昀已經看了,通篇的拍馬屁之語以及訴說自己自立為王的無奈。
總之一句話,他馬義還是忠心耿耿的,一心向著李昀誓無二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笑地又翻了下馬義的信件,李昀道:「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怎麼樣?馬義這個人私心很重。雖然我也知道他沒那個膽子,可權力熏人心,他要是想脫離李氏的掌控,那他身邊的那些錦衣衛就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