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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當是氣糊塗了,他沒注意到他話音落下後,那些教徒看向他的面色就有些不好了。
白當氣沖沖地來,又氣沖沖地離開。
這乾糧他吃夠了,所以每日中午他都是帶人出去漫山遍野找一些野味吃的,打打牙祭。
等他離開後,立刻就有幾個教徒上來安慰馬義。
都是小良師,可一路來,馬義卻對他們這些教徒照顧有加,他們吃什麼馬義就吃什麼,不像是白當每次都自己吃獨食。到了晚上,馬義偶爾還會跟他們一起守夜,跟他們講講無食教的一些典義故事,語氣中對大良師們十分推崇。
馬義小良師什麼都好,就是他這人有點路痴。一路上走過的路,稍微走遠一些就容易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們不用擔心我,要不是我這人不太記路,也就不用讓白將軍誤會我了,就是連累你們了。白將軍既然不肯讓生病的人去休養,你們就生個火煮一些熱水吧,喝點熱湯餅也會好受一些。
要是白將軍責怪起來,就說是我吩咐得好了,反正他現在也氣我了,不在乎多氣我一些。」馬義反而轉過頭去安慰那幾個教徒。
那幾個教徒眼睛一紅,領命下去了。
這些人走後,馬義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面色一陣扭曲。
該死該死,白當是真想殺他,他敢說這樣的話,說明大良師內心已經對他產生懷疑了。
馬義看了看四周,實際上這段時間轉悠下來,他就是在記附近的一些小路。事不可為,他可要晚上偷偷一個人跑路了!
馬義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還以為是什麼野獸頓時一驚,趕緊把正在燒火煮水的教徒叫了過來。
這些教徒們一個個登時拿起武器,剛要大喝一聲,卻看到一夥大約有七八人的流民隊伍跌跌撞撞地在山中跑著。
「什麼人!?」馬義喝道。
那七八個人一聽聲音,頓時就嚇得哭爹喊娘,同時惶恐喊道:「我們只是無食教擄來的挑夫,莫要殺我們莫要殺我們。」
馬義一聽就不對,怎麼跟無食教扯上關係了,趕緊讓教徒把這幾個人捉來。一番盤問之後馬義才心頭一跳,這些人說他們原本是被無食教裹挾來的鄉民,按照無食教的要求為他們運糧到涼州,誰知道八九天前,一夥兒涼州的官兵發現了他們的囤糧地,無食教的好多人都被殺了,他們這些挑夫發現事有不對,於是撂下挑子就跑了。
他們這七八人是屬於同一鄉的,跑的時候互相叫喊著一起鑽進了山中。可惜他們不是涼州人,對這裡不熟悉,他們是真迷路了,一直繞不出去,直到今天撞上了馬義一伙人。
馬義當時就皺起了眉。
大良師不是說只是簡單取財寶嗎?怎麼還要運這麼多糧進涼州,甚至從這些挑夫顛三倒四的描述中,馬義發現師君張忠都到了涼州,還負責運送糧草這一塊。
不對勁,不對勁。
馬義先讓這幾個挑夫不要害怕,還讓教徒送他們一些吃的,只等白當回來。
大約過了小一個時辰,吃飽喝足的白當帶著他的幾個親衛慢悠悠走了回來,只是還不等歇一口氣,馬義上前就大聲喝道:「白當,大良師是不是來了涼州!?」
白當一下被馬義嚇了一跳,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武器,「馬義你要做什麼?」
馬義怒道:「我要做什麼,是我在問你!?我問你,你可知道大良師是不是想要圖謀涼州,現在正在派兵攻打?」
白當面色一變。
這事他是知道一點的,但在場除了他,那些教徒包括馬義在內都是瞞得很死。馬義這人察言觀色十分擅長,看白當的面色哪裡不明白,他說准了!
但白當也回過了神,怒道:「大良師圖謀之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此刻面露不忿,是對大良師不滿意嗎!?」
馬義這會兒滿臉悲愴,「大良師待我有知遇之恩,此次之事機密異常,大良師瞞我我亦是不怪。可是白當你糊塗啊,早知道大良師在行如此險事,我定然不會跟你在山中取什麼財寶。
財寶就在那兒,何日來取不是取。這天下可以沒有這批財寶,我也可以捨棄這批財寶,但我如何能置大良師安危於不顧。」
說完,馬義就讓那七八個挑夫再把糧道出事的事說了一遍。
不等白當反應,馬義一把抽出身旁教徒的長劍指天喊道:「諸位,糧道被毀,大良師必然陷於危難,我不能棄大良師不顧。諸位,可願與我一同前往涼州,吾等雖是微薄之力不足為外人道,可螳臂當車、飛蛾撲火又如何,吾心之所願,千難萬難亦要前往!」
馬義這一番說辭慷慨激昂,當時就讓在場教徒跟著吼道:「吾等願往,千難萬難與君同行!」
「好!」馬義一口答應,轉身就讓他們收拾武器跟他出山。
白當還想攔,他只記得大良師說過,只要馬義找藉口不取財就殺了他,頓時拔刀喊著自己的親衛跟他一起動手。
誰知道親衛都猶豫了幾分。
那些教徒更是憤怒轉身,如同仇人一樣盯著白當,活生生讓白當不敢上前。
逃過一劫。
馬義扭頭走的時候,只覺背後都出了一身冷汗。
……
而此刻昀哥兒又走了五六天,等鄉勇兵磨合一些了,他們就從山中鑽回了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