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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溢本來還想拒絕,卻看到昀哥兒一動,竟然鏗的抽出了姜光腰間懸掛的匕首。他身高稍微不足,最後還稍稍踮了下腳才拔出來,不過這把姜光嚇了一跳。
昀哥兒示意他不要急,而是費力舉著匕首笑道:「今日我來,不止帶了糕點,還帶著把匕首。這是之前在戰場上所得,後來見它鋒利特意給了姜叔。
於公你等一路貶謫而來,恐怕在路上也見證了不少匪徒之事。這把匕首今日就送給於公,以後於公外出也好有個自保之物,就是不知道姜叔能不能割愛?」
姜光二話不說,直接解下腰間的刀鞘放置在了小桌之上。昀哥兒握著明晃晃的匕首,砰的一聲扔在刀鞘旁。
說實在,於溢他們習慣了在朝堂上跟皇帝來來回回的扯皮,沒見過這種乾脆利落的威脅。
最關鍵是他們感覺到了殺氣。
心裡不發怵根本不可能。
「於公可喜歡?還有方公,可惜我這裡只有一把了,等我回府再找一把好的也送您府上去。」
方儒臉皮微抖,終於熬不住起身道:「小公子抬愛了,匕首乃是兇器,我一介文人也不會用,倒是不必送來了。不過天水府一事,如今我身體還算硬朗,若是有用我之處,小公子吩咐就是了。」
昀哥兒又看向於溢,該你表態了。
於溢長嘆一聲,無奈道:「那就五年為期。」
「行。」昀哥兒也答應得乾脆利落。
說服了他倆就好辦了,另外的戚和姚煨兩個人昀哥兒下午走了一圈,這回不賣關子,開門就直說來意。又說於溢他們都答應了啊,你們也別拒絕了,難兄難弟就得要一起。
幾天後,在羌人的大批俘虜被送到冀縣的時候,於溢幾人也收拾好了東西開始前往天水府。
他們一去率先要安撫民心,得讓天水府幾縣的百姓重新相信朝堂他們放棄他們,這幾年都是有苦衷的,把民心重新收攏回來。第二件事就是馬上要安排分田開荒的事,第三件就是蠡縣、章縣這兩縣是『鹽縣』,得儘快安排製鹽供需漢陽郡之事。
這幾個老頭可以一去就得忙。
昀哥兒走之前還激將了一下他們,就說他們原先是在朝堂為官,現在是下到基層。二者都是為官,可所做的事卻又不同。別回頭他們空有名望,一縣之地還治理不好,那就丟人了。
知道是激將,但考慮到昀哥兒說的一年一考察,到時候要評選來看整個漢陽郡誰治理的縣城最好,還會做民意調查。最優秀者不僅會收到表彰,到時候更是直接上且說雜文報點名表揚。
他們是不在乎這點名聲。
但問題是他們在中樞都要為了自己的施政觀念爭吵呢,現在去治理一縣之地還比不上對方?那要被笑死的好不,顯得他們仿佛真的只能嘴上巴拉巴拉一樣。
雖然一開始他們是被昀哥兒半脅迫去的,可既然是答應了的事,他們也絕對沒有想過隨便糊弄。這樣也不是他們的風格,所以這次既然要去,那就要做到最好!
於溢他們出發後,昀哥兒就跟李復騫珪商量起了馬上到來的羌人俘虜怎麼處理一事。
這些是羌人俘虜,跟原來的無食教俘虜不同。那些原本都是梁人,不少關幾天壓壓他們的性子,大部分更只是流民,所以他們很快就能落戶涼州,老老實實甚至感恩戴德地種地去了。
可羌人不同。
放了不行,關牢里還得給他們吃飯,浪費糧食,那跟養一群不能吃的豬有什麼區別?
想來想去,最後昀哥兒拍板,那就讓他們開荒耕地去。
不是說分給他們土地,而是讓他們服勞役。性質麼,其實跟大學生昀哥兒那兒的在牢里踩縫紉機差不多。
「涼州地廣人稀,除開天水府之外,各縣去年就分好了土地。但目前耕牛跟駑馬還是不多,不少鄉中有些人寧可多累一些也不願意找短工,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去義務勞動好了。
看看哪些縣人口最少,然後在縣附近建造『監獄』。再把這些俘虜分批安置到監獄之中,晚上回監獄休息,白天帶上腳烤去幹活。
不過幹活歸幹活,也要制定合理的勞動量,另外一日三餐還是要給足的,同時抽出時間每日教他們我們的語言跟文字。」
「這是幹什麼?」騫珪不解。
讓他們去幹活他明白,可幹嗎還要教他們梁人的知識?
昀哥兒笑道:「不要教他們別的,就教他們梁人的那些什麼仁、愛、禮、忠之類的,往死板的去教他們,再告訴他們羌人是如何的野蠻跟無知。
一年兩年他們還會記得自己的部族,可是五年十年,只要在他們的腦子裡形成一種咱們是最強大最優越的國家,我們這裡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這種概念,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維護我們,甚至會以待在我們的國家為榮,從而排斥自己的部族。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可以真正融入我們了。」
騫珪聽懂了。
這計策算是光明正大,但內里又有種狠辣的味道,他這個小主公是要從根源上滅亡對方啊。
雖然這是一條長久才能見效的政策,可問題是他的小主公也很小啊。今年過完年,虛歲為不過七歲。他的未來還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見到對方亡國滅族的那一天。
於是,關於俘虜的安排就這麼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