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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觀那新學的狗爬字就不用說了,難看異常,可項觀卻不在意。
他在信中對無食教、對雍王朝都是多有仰慕崇敬之情,這種溢於言表的熱烈有時候白當看了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他也給項觀說過別寫這種信了,可轉頭項觀給他送來了更豐厚的大禮,又寫信說他是後降之人,跟雍王馬義還有矛盾,這才不敢來青州聽任。如今人不能侍奉在雍王身側,如果連信都不能寫,他一定會傷心欲絕的。信上甚至還有斑斑淚痕,可謂情真意切。
十天半個月可能是裝的,可他們盤踞青州以來,項觀每年如一日,白當也漸漸認為他是個真性情的義士!
當下白當雖然很信任馬義,還是猶豫道:「這…王上…其中可能有誤會。」
一邊秦欽也是欲言又止。
那項觀三兄弟也是時常與他書信往來,言談之中多是恭順崇敬。販夫走卒也有俠義之輩,是不是王上有了什麼偏見?
馬義見二人另有想法,當下立即轉了話題道:「這也不過是我一家之言,不過人心難辯。只是你等說得也有道理,若項觀三人當真是忠義之輩,我也不能叫他們寒心。」
「今日索性就依你二人所言,立時再送一批糧食過去。另外白當你速速點起兵馬,抓緊在青州做好防禦工事。
至於我等家眷,先送一些人離開青州,尤其是郭公與張公後人。我一人身死不要緊,卻是要萬萬保住故主血脈的。」
秦欽二人腦子沒轉過彎,卻不知道現在好話壞話都被馬義說走了。
他懷疑了項觀三人。
若三人真有問題,那是他有先見之明,料敵預先。不過是白當三人勸解,他才依照白當二人所言送去糧食,錯不在他。
若三人沒有問題,他也已經依照白當二人所言送去糧食,那叫從諫如流。再說,那明皇有句說得也這挺對,這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他還是一個合格的主君。
總之結果如何,他都能圓回來。
至於李昀那邊就更簡單了,他憑藉一己之力硬是攔住了白當、秦欽二人的出兵要求,已經很難了。項觀三人沒人有糧有什麼用,這不相當於送去給李昀嘛,這是他對李昀的忠心啊。
回頭他就寫一封信給明都那邊送去,一定要著重描寫白當、秦欽等人在朝堂上的步步緊逼,還要寫他如何忠心耿耿,咬死了死不出兵。
秦欽二人果然沒多想,今日也算是有了個結果,當即領命而去。
沒幾日,青州這兒分出一萬多人開始運送糧草前往平原郡而去。同時,白當還是加固青州各城兵事,秦欽負責往兗州撤退事宜。
如今占據兗州之人乃是朱正,他原本是祝阿史冊封的驃騎大將軍,更是個混不吝。
現在祝阿史的短命王朝早早沒了,他倒是還在兗州吃香喝辣的。
前一兩年,但凡有些地盤的人,不是登基稱皇就是開國做個國主,沒一個安分的。到是這個朱正,一心在兗州吃喝玩樂。
這滿天下誰登基了,誰開國了,只要通知他,他就派人送去一份大禮。
誰的詔書,他也都接也都認。
之前馬義做個國主,這個朱正就送來過一份賀表,可見此人比他還混。如今青州有難,挨的最近的也就是兗州,加上也不太看得起朱正,自然就往他那邊去了。
等白當二人忙起來後,馬義那是相當滿意。
這青州守不住就溜,他後路都找好了。而且現在也有了藉口,不是他未戰先怯,而是他要保全舊主血脈啊。
摸了摸懷裡的告密信,馬義覺得李昀應該不會怪他吧。
他對明朝是真的忠心耿耿啊,不過去李昀手底下日子難過,能不回去他現在還真不想回去。
如此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也就到了五月中旬。
明軍一路梳理各種盜匪、衙役,也終於在平原郡成功伏擊了青州的一萬多兵馬,而後全得大批糧草後,項觀幾人早早投降的消息這才傳了出去。
這時的冀州十三郡幾乎都被明軍得手,城頭之上徹徹底底地改弦易轍。
春種之前發兵到五月初,一共三個月不到,整個冀州徹底落入李昀手中,這絕對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更讓李昀高興的是明軍本身並沒有多少傷亡,同時也引起青州『資助』的兩批巨額糧草,更是讓李昀毫無糧食壓力。
等這樣的驚天好消息送入明都李昀案台上之時,還有另外一件大事也傳了過來,那就是楚、吳之戰,之前徐侑得了李昀大批陳糧相助後,楚國士氣一度高昂。加之徐侑本身也有領兵之才,在他親自出馬後戰事推進得一直很順利。
李昀雖然忙著冀州的事,也時常得到錦衣衛送上來的吳楚戰報。
雙方打得有來有回,可整體優勢還是徐侑高一些。
本以為徐侑會看準時機贏來一場大勝,或者二人忽然較勁最後演變為持久戰。可往往天下之事,有時總是出人預料。
那就是徐侑敗了,甚至是大敗!
楚國戰敗的消息傳來,李昀立即就召開了秘閣會議。
這事可不能耽誤。
……
「咳咳……」
「陛下。」
聽到徐侑咳嗽聲響起,原在門口手持大錘的凶神大漢立刻走進屋子中高呼起來。
徐侑這會兒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