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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徐侑貪財,最喜斂財,各種苛捐雜稅太多。而徐啟登基之後,雖然還在喪期,整個楚國也風雨飄颻。可他登基後最先處理的事,就是楚國治下進行降稅與減少百姓服勞役的時間。
錦繡文章之中,一道道生民的禱告之音響起,聽著楚國立國以來的這些功績,徐侑定定看了許久,忍不住長長一嘆。
錦繡文章後,也跟當初的梁國亡國一樣,隨後就是大股頹敗之氣驟然升起。
徐侑身為貪狼星將,一生所造殺戮無邊,雖有功績相抵,到底因為楚國立國時間不長,萬民生望之運差了許多。
最後,楚國國運開始不斷崩散,不斷重新凝聚,可每凝聚一次就喪失一部分真龍相。
已經靈性歸陰庭的徐啟焦急地看著楚國氣運。
若氣運再也無法凝聚,那楚國就會跟祝阿史的齊國一樣,陰庭在虛無之地不過曇花一現,隨著皇朝陰庭崩塌,靈性也就徹底失去了。
徐侑死了一次,脾氣竟然好了很多。
此刻他反而平靜地拍了拍徐啟肩膀,淡然道:「你小子做得很好,不枉費朕把皇位傳給你。就是死得憋屈了點,要是老子,怎麼也是守到彈盡糧絕,讓那趙義狠狠喝他一壺,噁心死他!」
徐侑就是這種人。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真逼到絕境了他一定會幹!最後城裡就是彈盡糧絕,要吃人肉了他都要守!
徐啟只是搖頭不說話。
徐侑也沒再逼他,反正這個兒子從小就仁善寬厚。雖然徐侑有時也覺得他缺少幾分狠辣手段,這樣的皇帝容易被臣子拿捏,不是一件好事。
可也是他的仁善寬厚跟孝心,讓徐侑當皇帝的時候很放心他。至少,這不是一個會被權力迷住心眼朝老父親動手的人。
終於,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最後一次氣運真龍崩散後,終究那氣運緩緩凝聚成了一頭夔龍。
夔龍雖然也帶了龍字,但它不是龍。
它大概只有一頭牛的大小,跟龐大的氣運真龍比,估計一尾巴就能抽飛。另外它無角無足,更像是一個頭大而身軀長一些的怪異長蛇。
唯一跟龍有相像的地方就是它的嗓音很大,開口的吼聲像是悶雷。如果入水,也能攪動水澤附近的風雨。
有此夔龍,總算是勉強保住了楚國陰庭,徐啟忍不住大大鬆了口氣。
此刻,諸多皇帝見楚國已然蓋棺定論,說明陽世間的楚國沒有三代皇帝了,那劉律當即道:「李氏明朝氣運不曾有大變動,亡楚者必是你趙寰後人。你陽世後代應該是百姓聲望最為強盛之時,怎麼會跟鬼神扯上關係!?你趙寰還靈性將失?」
徐侑當即飛來道:「趙氏卑鄙小人罷了!雖說天下爭龍,本就各憑本事。可自古爭龍,都數我人間之事,你趙氏竟然敢藉助鬼神殺我後人,亡我楚國,真是卑劣至極!」
被一個後來的皇帝破口大罵,趙氏皇帝一個個頓時氣得不行。
要是以往,趙寰必然要動手,今日反而按捺住了脾氣,還向諸朝皇帝拱了下手,「是朕管教不嚴。」
「這事不是你趙寰做的?」朱淵目光複雜起來。
趙寰氣得一甩手,怒道:「朕要是做了什麼事,自然會坦坦蕩蕩承認,絕不會推卸責任!如趙氏換運,不過是各憑手段罷了。往日朝代更迭,也有人行過如此冒險之舉,不過失敗罷了。趙氏敢搏上一搏,乃我趙氏有勇。得魏氏之運,是我趙氏有謀,不過是我趙氏之人棋高一著罷了。」
幾位皇帝沒說話。
確實趙氏換運,他們這些人別看罵得厲害,內心多多少少也記下了趙寰的一系列極限操作步驟。等下次天下更替,他們說不準也想試試。
「可此事不同!」
趙寰語氣肅然,「之前那混帳後輩大祭時,朕就發現了不對勁。朕本以為是無心之過,他不過是被鬼神矇騙,還特意託夢予他分說利害。
可惜,他如今被迷了心竅。如今在陽世大肆屠殺本族中人,甚至將朕等姓名都從族譜中剔除,牌位也都挪出了太廟。如今說來,朕反而成了無根浮萍。」
南朝已不存,吳國又不認趙寰為先祖,加上氣運驟變,他現在跟孤魂野鬼差不多了。
如今趙義供奉在太廟中的牌位只從他爺爺那一輩開始,這會兒趙義的爺爺趙鎮跟父親趙煥二人對視一眼,混在趙氏皇帝身邊只覺得尷尬至極,一時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聽了趙寰所言,李鴻武啊了一聲,忍不住道:「不肖子孫!」
大約了解了事情原委,諸多皇帝對於鬼神干涉人間全是持憤怒之色。只是未曾蓋棺定論的氣運終究受陽世影響最大。趙義不亡,這鬼神氣運就不會散去。
商議一番,諸多皇帝只能先聯手不斷削弱陰庭的鬼神之運,再由李鴻武通知李氏小輩,儘可能快一些覆滅吳國。
其中,朱淵心情最為複雜。
李氏爭的是他朱氏失去的天下,沒想到最後他還要親手助那李氏小輩一把。歷朝歷代爭龍,怕是再沒這個李氏小輩這麼好運的。
只能說,不愧是踏入陰庭就能引發異象的人啊。
李氏有如此子嗣,真走了狗屎運!
朱淵感慨幾句,再一看趙氏眾人,對比之下心情又好了很多。
趙氏可比他還要倒霉,費心費力,最後被自己後代一腳踢出了太廟,他還成孤魂野鬼了。如今,更要親手把這個一手拉上去的後背踢下來,要論心塞,還是趙寰更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