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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也習慣了李復跟李家小公子的和善,一般只要他們按照規矩做事,李大人他們對人都很仁善。
也因為如此,現在縣衙還留下的眾人幾乎都被收心,是真心實意愛戴李復等人。剛剛外頭主持生祠祭拜,他們還有家裡人都一起去了呢。
萬民生香中,也有他們家裡人的一炷。
因此衙役也不拘謹,慢慢道:「李大人,也是不巧,外頭傳來話說是從中樞發配了一批犯人過來,剛好今天就到了,讓咱們的解差去交接來,這是發配公文。」
說著衙役把一冊公文函遞過來。
李復把昀哥兒放下,接過來一看頓時一驚。
之前就依仗騫氏在中樞為官的渠道,知道在今年無食教大鬧涼州的時候,那位梁國柱石、天下文人領袖的李拱李大人竟然入獄了。他一入獄,很多同黨肯定也要倒霉,當時就聽說連名滿天下的崔定都被發配了。
現在看來,這崔定是被發配到涼州隴縣了。
因為隴縣就是最靠邊境的縣城了,再往外沒了,不是隴縣總不能把他們往羌族、氐族那兒扔吧。
看看上面的名單,崔定、戚和、於溢、方儒、姚煨,這幾人原本哪一個不是中樞大臣。
李複合上了發配公文立即道:「諸公,有賢者來隴縣,咱們且去迎接一下。」
騫珪等人接過李復的公文一看,也是心中一喜。
這些人雖然都是梁朝死忠者,但能走到一朝中樞能力肯定是有的。現在李復剛剛升任郡守,漢陽郡也是百廢待興,這些人來得很是時候。有他們這些老的在,事後再向他們的門生故吏徵辟也容易很多。
「老師來了,是該迎接。」
騫珪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他跟崔定雖然不是弟子老師的關係,但也是有門生的名頭在的,肯定不能不管。
這回騫珪的腳步都加快了一些,甚至走到了李復前頭。
一直到城門口,騫珪一眼就看到了癱坐在囚車中失神的崔定,眼睛頓時一紅,疾步走喊道:「老師老師,弟子來遲了!」
崔定好半天才回神,慢慢向著騫珪看去。
「之宜。」
當初他送女去豫州出嫁,大半年的時間都在陳氏品酒論詩,後來借了陳氏的地方辦了個臨時學府。騫氏也是豫州豪族,這騫珪自然就順勢拜入他的門下。
別看實際崔定沒教他什麼,畢竟滿打滿算才在他門下待了半年。但崔定對騫珪還是印象深刻的,不僅是這騫珪長得風度翩翩,儀表極好,更為關鍵是人也沉穩有度,智計百出。
也是那時,崔定一則真看好騫珪,二則也是人情往來,於是給騫珪留下了濟世七才,騫珪獨佳這樣的評價,也讓騫珪徹底的名氣大漲。
騫珪紅著眼睛走近,急道:「老師稍等。」隨後看向那幾個押送來的解差。
那些解差向來會看眼色,他們人已經送到,隴縣要怎麼安置這些犯人是他們的事。所以那幾個解差立馬彎腰賠著笑,二話不說就開了囚車,順帶還解開了崔定跟老妻的腳鏈。
「崔公,您竟然有弟子在這兒,那您真是交了好運了。」解差諂媚笑道。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這會兒不用別人吩咐,他們順帶把戚和等人的囚車都給打開了,一併讓他們下來。把手中鑰匙都交接之後,這幾個解差也怕崔定告狀,於是不想久留就要走。
倒是也沒人攔他們,這幾個解差暗暗鬆了一口氣立時就走了。
崔定被騫珪扶著下了囚車,他心中有不少話要問。
這一個漢陽郡不僅如此政通人和,更能截取涼州一半氣運,甚至有蛟龍之運凝聚,這其中騫氏又出了多少力啊。
崔定此刻懸著一顆心,年老的身體在寒風中吹得顫顫巍巍,又眯著眼去看後面的人。
這一看不打緊,原本懸著的心一下就到了萬米高空。
他卻見不止騫珪,騫氏族中最為看重的騫珏、騫輔竟然都到了這裡。定睛再看,只見他們運勢之上,藍色才氣浩浩,竟然如同華蓋一般從他們頭上遮蔽連綿,崔定只覺得今天他受到的衝擊太大了。
才氣浩浩他是知道的,騫氏這幾人都有大才。
可才氣成華蓋之景,這說明他們效忠之人將來至少是一方諸侯,且不是短命的諸侯,才能讓他們這些謀士應運而變,有此氣象啊。
再看騫氏幾人身旁,竟然還有他的老熟人鄭左生,鄭左生身旁更有一小將,小小年紀,只見氣運凶煞如海,將來必然是一尊殺將。
這地方真的是不得了了。
不敢說真龍就在此地,這裡匯聚了如此之運的人主、謀士、將才,至少也能得個三分天下或者半分天下的光景啊。
「此地縣長是哪位大才?」崔定真的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著聲音問。
卻見那一群文臣武將之中,一個已經蓄了長長鬍鬚的中年文士上前道:「崔公,在下李復,當不得您如此誇讚。城外畢竟寒冷,諸位一路受苦,還是先進城休息休息。」
崔定眨了下眼。
這李復看面向平平無奇,按理說不該有此氣象啊。
索性再耗費心神去看他氣運,卻見他氣運如白雲一般飄飄散散,根本沒有多少奇特。這樣的人,做一地縣長已經是氣運勃發之後的大運了。可這飄散氣運之中,卻又有紫氣貫虹,在他平常的氣運之上凝成一輛紫色華車,這又說明此人此時正是富貴榮華官運亨通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