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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義算是被秦欽等士兵裹挾,一路就衝到了郭傕附近。
等看到了張玉,馬義內心緊張到了極點。
要不是秦欽為了保護他,死死地護持在自己身邊,馬義恨不得當場就跳出來激動大喊:「張將軍,我臥底多年,終於又要回歸主公治下了。」
秦欽誤事啊。
馬義一時不敢跳反,只能隨著一群士兵往前殺去。
張玉覺察到馬義人馬之後,再看馬義滿臉焦急的模樣,忽然心思一動,讓左右左右騎兵讓開了一些。
見此馬義大喊:「不要戀戰,不要戀戰!主公就在前方,不要戀戰!」
秦欽等人早就對馬義佩服至極,自然是聽從他的命令。
於是這一支人馬不少的軍隊沖入張玉軍隊後,二者全都留了幾分力氣邊打邊退,還真讓馬義一群人著急忙慌地衝到了郭傕那兒。
郭傕此刻被親信從地上扶起,再看數千人的軍隊朝他擁護而來,一下竟然紅了眼眶差點哭起來。
一路奔來的馬義心裡懊惱至極。
剛剛跟一直在給張玉打眼色,還特意把一群疲兵帶著往騎兵立面沖,他怎麼沒點眼力見兒。
殺啊。
怎麼還讓開了,還真讓他衝到郭傕面前了。
可心裡懊惱面色卻不顯,在親衛護持之下,馬義直接翻身下馬就衝去郭傕那兒。
此刻的郭傕哪裡還有幾個月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如今他頭髮白了不少,髮髻有些凌亂,眉目雖然還是深刻,驟然之下給人幾分草莽英雄氣之感。只可惜的是郭傕現在又有些病氣,看著多了幾分日薄西山的味道。
「主公啊。」馬義不管不顧就嚎叫了一聲,哭得極為大聲。
只是旁人卻沒有小看他,反而覺得他這是真情流露。
郭傕也是感嘆不已。
之前黎錞重傷的情況下都回來了,可遲遲不見馬義的身影。郭傕自然也是極其懷疑馬義,雖然護送黎錞回來的幾個士兵一直說馬將軍深得黎錞信任,決不可能背叛主公。加之黎錞難得清醒,指向的人卻是奉稷。
郭傕雖然不能放下對馬義的懷疑,可內心還是偏向馬義是能力不行,他搞不好又迷路了!
他迷路可是常事,之前在無食教就有過如此,甚至有個戲稱叫迷路將軍。郭傕也只能懊惱這馬義雖然忠心有餘,可這才能實在太差,以後也當不得重用。
誰知道一直被郭傕放棄的馬義竟然在如此危難之時趕了回來!
馬義果然是忠肝義膽。
到了如此危難之時,他不管是帶兵自行逃命也好,投降涼州也罷,都是一條出路,可他卻念著往日的恩惠而捨生忘死。
郭傕終於懂了無食教張宏為什麼在死之前將唯一的兒子託付給了馬義。他雖才能欠缺,可又能在緊要關頭力挽狂瀾。不僅如此,關鍵是他忠心啊。
忠心二字,重於萬斤。
郭傕將馬義扶起來,忍不住朝一路而來的士兵望去。
這幾天馬義帶著他們不斷繞路,加上沒怎麼休息。別看人數不少,但士兵面容上的疲倦之色也無法掩飾。
最終,郭傕將目光放在馬義身上,感動道:「道之啊,有你這樣的忠臣,是我的幸運。無食教也曾經席捲過百姓造反,可要我說,那張宏就算創下過偌大的功業,都不及道之你這樣一個大賢。」
馬義也感動的看著郭傕,恨不得立即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
只是如今是戰場之上,也沒多少時間給眾人敘舊。
因為李昀的大旗動了。
李昀大旗一動,說明護衛在他身側的武衛營正式投入到了戰場之中!
武衛營是一支沉默的軍隊,他們在走上戰場的時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群冷漠的殺戮兵器。
厚重的鎧甲跟鋒利的長刀…他們維持著陣形殺上來,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都會被他們揮刀砍殺下去。
見識過這支武衛營的人都會冒出一種心驚膽寒之感。
人命與鮮血,在他們眼中仿若看不到。
哪怕是自己同澤倒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踩過去,然後朝著既定的目標殺過去。除非迎來完全的勝利又或者全軍覆沒,他們才會停下腳步。
張玉的騎兵人不多,畢竟還有一部分在鄧羌那兒攔著郭傕的虎衛營。騎兵的強大毋庸置疑,可剛才馬義帶來的人太多了,加上張玉想著馬義也不敢背叛主公,這才半真半假的讓開路線讓他殺了郭傕。
果然,他一讓開之後郭傕沒有再逃。
大概身側又有了大批士兵保護,又給了他安全感。
剛才郭傕那幾百個衝過來的親兵也被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騎兵開始分散開,以便給身後的武衛營讓出道路。
「主公,快走吧。」馬義握緊手中的刀,心裡盤算著他一回頭砍死郭傕的概率大不大。
涼州的武衛營還未到身側,可一路殺過來的那股氣勢,已經壓抑的馬義兩股戰戰。他是真沒勇氣真背叛涼州,更沒勇氣真放跑了郭傕,李昀一定會殺了他的。
「唉。」
此刻的郭傕是真有點心灰意冷。
雍州這次損兵折將,沒有個四五年的功夫根本緩不過來。可如同天下爭龍,有希望得一分龍氣的人早就冒頭,誰還會給他這幾年去休養生息。
尤其他身側就是李昀,那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