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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伯父不便在李氏攀登高位,那就只有他了,建功立業的心在奉唬心中前所未有的強烈。
以後不僅能讓奉家人知道伯父沒看錯他,他也不是白眼狼。更重要的是也讓他娘高興高興,知道他出息了。
孫亞跟奉唬聊了幾句,卻又分神想到他離開時主公的神情。
那真是全然的信任。
要是不信任,主公怎麼會讓一個投降才幾個月的降將直接外出領兵,甚至為了讓他指揮軍隊方便,還把奉唬這些原先認識的故舊一起安排給了他。
臨行前,主公更是同他說道:「此行打的就是出其不意,雖然有鄧羌接應,也有吳期干擾。可你畢竟直搗腹地,很容易引來祝阿史瘋狂反撲。若事不可為,切記性命為重。只要盡心盡力了,又非違法亂紀而出差錯,我涼州從不因敗而治人之罪。」
孫亞早已而立,加上多年行軍生涯,情緒很難撼動。加之當初郭公也待他不薄,可不得不承認主公說這些話的時候,孫亞眼睛還有些酸楚。
君上如此,他也唯有以命相報了。
他孫亞已經敗了一次,降了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再換第三個主公了!吃飽喝足,孫亞又吩咐下去,讓士兵們抓緊休息,因為前面就是山河關了。
山河關地處險要,如果是太平盛世,此關的重要性倒是還好。可如今的天下紛亂的割據時代,那此地就是兵家重地。不是別的,而是過了此地後面就是暢通無阻的洛京!
祝阿史如今以梁國舊都洛京為他齊國首府,這要是出其不意被李昀直接打過來,他恐怕就要跳腳了。
早在郭傕大敗,李昀就已經在謀劃之後的事了。誰知道後面祝阿史搶先登基又派使臣上門,剛好也給了李昀光明正大的藉口。
此次偷襲,李昀不敢說畢其功於一役,可一定能讓祝阿史亂一下。
如今的天色還是暗的比較快,孫亞估摸了下時間,現在應該才申時左右,還可以再等等。
孫亞倒不擔心夜盲症這個問題,他早調查過軍中情況。涼州兵入選很嚴格,而入選之後在吃食上主公從不虧待。加之涼州神醫吳禰專門寫了藥方,就是專門治夜盲症狀。
如今涼州士兵中,真到了晚上跟瞎子一樣的人幾乎沒有。又過了兩個時辰左右,孫亞這才朝奉唬一點頭。
夜色幽靜,這個時代也沒啥路燈什麼。
山河關四周都是沉沉的山暮,唯有關隘之上零星幾個火堆燃燒著。白日間,孫亞也派了斥候查看。
這守關士兵大多懶散,要不是因為山河關本身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孫亞壓根不會這么小心。
夜晚冷風中,奉唬帶著數百人就往前摸去。
不是別的,他們是去安置炸藥的。這東西上次用的特別好,那響動簡直了。這次據說還改良過了,威力更大了一些。
不過主公說過,通過實驗來看,目前這種土炸藥還沒法把實心幾層厚的城牆炸開。只是上次祝阿史打進洛京,對山河官造成過一次破壞。這次他們再用這些土炸藥去炸炸看城門,炸不開也能讓城門晃一些麼。
這東西容易受潮又容易爆炸,實在危險得很。奉唬等人是急行軍,所以這東西帶的也不多。
數百人摸過去,城門上的士兵剛開始竟然都沒注意。
他們這些人都是流民出身,稍微會鑽研一些的人,或者是祝阿史挑選出的精兵…那肯定不會在此地。
守關又危險又沒什麼好處。
隔了許久,關上有守兵尿急,本打算直接解褲帶往下尿。誰知道一湊近城牆外,這才看到下面有影影綽綽的什麼東西在移動。
他眨了眨眼,到了晚上眼睛不大好使,頓時喊人道:「你們過來看,下面黑乎乎在動的什麼?別是山裡的野獸跑出來了。」
野獸他們倒是不怕,甚至恨不得是。這樣殺了,他們這些守兵也能打打牙祭。
說起這個,這些守兵也有些怨言。
他們跟著主公是為了過好日,這才跟他一路造反。現在主公成了皇帝,可也沒給他們賞賜,甚至連俸祿都三個月沒發了。
唉。
要不是以前搶了一點,家裡還有點存款,不然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嘀嘀咕咕暗罵了幾句,忽然一人喊道:「不好,好像是人!」
是人就不好了。
城門之上的守兵驟然慌亂。
只是等叫喊聲傳開的時候,城牆之下猛然傳來巨大聲響。這聲響堪比炸雷,同時還伴隨著火光。
「哎呀媽呀,天譴了!!」
那些守兵哪裡知道什麼炸藥不炸藥,威力是差點意思,但不妨礙聲響大。這寂寥夜色中,驟然炸響出這樣的動靜。
上馬有守兵直接慘烈地嚎叫了起來,直接跪在地上求老天爺原諒。甚至有被炸蒙,腳一軟竟然從城牆上跌落下來的。
「攻城!」
孫亞是第二次見炸藥的威力了,只是上次炸的他,這次炸別人他通體舒暢。
當下就一揮手,身後士兵直接發動攻擊。
這次帶來了一萬人左右,一起發起衝鋒的時候那簡直是烏泱泱一片。攜帶的衝車被推向城門,組裝好的雲梯直接朝關隘上放搭去。
城牆上的人壓根就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尤其是大部分人還迷信的以為是天譴,這會兒根本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