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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武,你莫要過分!?」
聽到趙寰怒吼的聲音,李鴻武壓根不管,他只專注觀察著氣運長河中的變化。
隨著最開始長河咆哮奔涌之音漸漸平緩之後,原本其上浮現的一個個顯示陽世眾生百態相的氣泡一個個破裂,再之後,卻見長河之中傳來一道道的哀嚎之音。
只見這新出現的氣運景象中,有人長嘆罪過深重而鬆開自救的枯木;有人哭叫著將身後老母推上高處,自己卻被洪水捲走;有婦人在木筏之上慘叫產子,只孩子才一落地,那小小的木筏就頃刻翻覆,頓時不見了一點蹤跡……
「如此人倫慘事!?怨氣、死氣如此之重,非是天災乃是人為啊。」李鴻武身為帝王,也是屍山血海殺過來的,自然沒有嚇到,他只是有些驚愕,是誰為了天下大業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帝王雖狠辣無情,可真要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終究也是折損氣運的。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雖然無法避免,可一方戰敗後都有殺俘不祥的說法,何況如今這泱泱水澤中泡的大多不是士卒而是尋常鄉民啊。
不過李鴻武見不是李昀出了事,心中還是鬆了口氣,立即飛身到岸邊示意李驃不必再阻攔。
李驃一讓開,趙寰等人冷哼一聲飛身上前。
等看清了氣運長河的變化之後,眾人一時都有些無言。
「真是狠辣果決,這樣的景象怕是能與當初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涼為絕天下之人思漢之心而屠戮四方的情景相比了。」朱淵忍不住長嘆道。
趙寰也忍不住道:「我等後生皇朝雖未曾親眼看到始皇、大涼的氣運變化,不過曾經遼國為建造紫微宮,數年時間陸續動用百萬之眾,致使民生凋敝,諸多鄉民身死他鄉。紫微宮陸續建造數十年時間,誰知最後一場大火消弭於天地,當時氣運長河之上的變化我等倒是也見過,與今天相差無幾了。」
當初就是因為建造紫微宮,使得遼國中後期國力急轉直下,最後失其國運,使得天下紛爭一百多年,最後才是朱淵得了天下。
在場皇帝中,遼國開國皇帝劉律眼睜睜看著一堆人編排他後人的糊塗事,這會兒臉都黑了。
遼國末代皇帝劉禧看了看劉律臉色,頓時一臉苦相地又往後面躲了躲。
反正末代皇帝都落不了好,魂歸陰庭,免不了就是被一頓揍,掛在城門口好幾個月都是常有的事。
看眾人還要瞎扯,劉律氣道:「說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什麼,你們的後人一個個都沒做過糊塗事!?」
他話音一落,不等其他人開口,氣運長河上的氣泡驟然開始破裂。每個破碎之後,就有一縷類似黑霧一樣的氣體飄散而出。
理論氣運長河匯聚陽世一切氣運,這些怨恨頹喪之氣自然也在其中。
可這會兒,這些衰敗氣運竟然沒有歸於長河,飄飄悠悠匯聚後竟然直奔吳國陰庭而去。
「咦?」
李鴻武本來看這些衰敗之運往陰庭而去嚇一跳,再看是趙寰的吳國所在方向又立馬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神色。
趙寰則是面色一變,立即喚來吳國國璽。
原先亡國的頹敗之氣都還有些殘留,主要魏氏家廟根基不夠,一個王朝的衰敗氣運哪裡能全部扛下。
即使新立皇朝為吳,終究是有些影響的。
這以前的爛帳都還沒徹底平乾淨,現在怎麼又來!?
趙寰也顧不得國璽的脆皮屬性,隨著國璽鎮壓,那一道道的衰敗之運確實被他壓制住。
「何人陷害我後輩!?」趙寰面色黧黑,立時飛身而上。
他手一伸,那一團衰敗之運頓時被他收取於手中。剛想著如何處理,誰知那氣運剛入他手,竟然在下一刻突兀潰散,直接向他涌去,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太祖。」緊隨而來的趙裔大驚失色。
如今吳國剛立,按理說是國運最為強盛之時,就算有些許殺戮頹敗之氣,撐死也該是引而不發,怎會是如今這情況?
更讓趙裔驚慌的是那衰敗氣運並非消失,而是通過趙寰直接作用在吳國氣運真龍之上了。
趙寰一抬頭,只看到吳國的氣運真龍仰天長嘯一聲,竟然沒有顯露出多少痛苦之色,反而興奮得連連嘶吼,直接引動吳國氣運活躍翻滾起來。
這事透著古怪,趙寰忽而眉頭一皺。
他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鬼神的氣息!
只是現在不是什麼好時機,再看李鴻武優哉游哉地湊過來看熱鬧,趙寰索性飛回吳城之中喝道:「我吳國陰庭不留明國鼠輩!」
不過口舌之利罷了,等他李氏真龍小輩一統天下,這吳國陰庭眨眼可破。當即李鴻武嗤笑一聲,也壓根不願意多留。
等諸朝皇帝散去,趙寰終於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立即道:「快,安排陽世小輩大祭,朕有事要問。」
陰庭變化不提,隨著大壩決堤,一直留在七妹山的宋繼也知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加上轉移來七妹山的鄉民越來越多,地方有些不夠。他索性就叫人將之前準備好的木船拿出來,差不多他就要轉移他處離開了。
收拾完畢,帶不走的直接留給那些鄉民,在十二月中旬,雨勢小一些的時候宋繼就帶著人下了七妹山。不過他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來接他的船隻,等到了越河就上了呂貢的大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