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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兵馬其實已經摸進了天水府一處山脈之中,這幾日行軍頗為艱難。可還不等他們跟涼州兵馬對上,他們就收到了主公傳來的信息。
主公大敗,廣魏郡被涼州占據,如今主公的兵馬退入到安定郡,他們不能再孤軍深入,著他們立即帶兵回援。
黎錞得知消息,當時就招來馬義、奉唬等人,眾人商議迴轉安定郡一事。
馬義面上不顯,內心卻打算好了。
郭傕這是一敗塗地了啊,由此可見雍州是混不來了。這回他不用蛇鼠兩端了,馬義心中確定,他只等找個天衣無縫的機會,直接帶人棄暗投明。
主公,你忠心耿耿的馬義來了。
打定了主意,馬義就想拖延回援。
開玩笑,馬上回援萬一跟涼州兵馬對上呢,他又不想打。而且現在拖延越久,那對涼州就越有利,這都是他回歸涼州之後的功績啊。
看此刻黎錞跟奉唬等人贊同即可迴轉,他就故意露出沉思之色。
黎錞一向看重且信任馬義,見他一直不說話便道:「道之,你可有什麼高見?」
馬義長嘆一口氣,憂慮道:「涼州卑鄙無恥,害主公至此我憂心難安。」
也是奇怪,若是別人這麼說,難免有拍馬屁的嫌疑。可馬義本來就是那種帥氣又正氣的長相,從他嘴裡說出這話,而且語調配上情緒,真的有種發自肺腑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感嘆他是真的忠心啊。
「道之不必太過掛懷,主公是有大運之人,絕不會輕易被涼州坑害倒下。」黎錞寬慰道。
馬義點點頭,收斂了神情後忽道:「回援一事,其實我不是很贊同。」
「你什麼意思!?」奉唬下意識怒道。
他跟馬義不對付,上次奉稷被抓,馬義就建議不去營救。雖然事後果然如馬義所說,奉稷沒有被殺,而且那群賊人還真派人去索要好處換奉稷了。
自那之後,黎錞跟其他將領愈發信任馬義。
奉唬還是對他不喜。
這馬義在雍州幾年,除了嘴上本事,其他都是稀鬆平常,絕不可能是算無遺策之人。
這次說對了,要麼是瞎貓遇到了死耗子…要麼就是這馬義跟涼州有染!
這馬義的行為處事,奉唬總覺得有幾分彆扭。
黎錞一皺眉,示意奉唬坐下,轉而和顏悅色看向馬義,「道之兄不妨且說。」
馬義裝腔作勢了一番才道:「上次我就說過,咱們此番行事如此機密,可涼州卻能次次看破,其中必然有內應。這次主公退兵安定,一路所遇之事再次證明了我所言不虛。
諸位,此番主公命我等迴轉,我等自然要聽從主公命令。可是諸位想過沒有,要是涼州兵馬知曉了我等回援的行軍路線,也在路上埋伏我們呢?若是我等所帶兵馬再有折損,涼州能戰之兵就不多了,到時候才是真正危險了。」
真正的精銳戰兵,雍州也就六萬左右。主公帶去三萬,他們手頭如今有一萬多人,剩下的要防備雍州各處。他們手中的兵馬,實在是不能再有折損了。
眾人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黎錞忍不住道:「那道之可有什麼辦法?主公不能出事啊。」
馬義沉思了會兒,忽然起身朝黎錞行禮。
這次出來,馬義跟黎錞同為副將,地位都相差不大。不過馬義是降將,也沒有跟隨郭傕一起起家,所以現在之人雖然敬佩他,但多多少少還是更加聽從黎錞。
可即使如此,馬義也不用給黎錞行這樣的大禮。
黎錞一下起來扶住馬義,立即道:「何須如此?」
馬義嘆道:「將軍剛才問我計將安出,我所思慮的計謀就是將軍帶千人兵馬率先領頭回援,我再帶人秘密從另外的山路迴轉安定。
咱們這次分兵,需要嚴格看管好所有飛奴、士兵,不允許任何一人脫離隊伍,也不允許任何一人放飛飛奴傳信,便是藉口送信於主公也不允許,以免有心之人趁機給涼州兵馬送去信息。
將軍按原路返回,若是能看管好眾人,倒也不擔心涼州埋伏,否則……只是這樣一來,將軍就是吸引涼州的火力,若是有個萬一,自然要打上一場。
我知曉如此是危險之事,只是將軍,我等眾人之中最可信之人便是你了。我則是空有論說之才,無有領兵之能,否則我也決不讓將軍出頭吸引涼州兵馬。」
眾人聽了,一時無話。
馬義這計謀是老成之言,可是這樣的話,黎錞就危險了。奉唬人小,坐在末尾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確實馬義的安排更妥當。
黎錞比眾人豪氣得多,甚至還覺得馬義不愧是真正的忠義坦蕩之人。他說得清清楚楚,做得坦坦蕩蕩,全是為了主公著想。
當下黎錞就道:「為報主公知遇之恩,區區危險又算什麼?再說,哪個將軍會畏戰?正好,若有埋伏,倒是讓我會一會涼州兵馬。
這些年,涼州兵馬說的倒是厲害,什麼百戰精銳,自凝煞氣,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他說得豪邁,一時中帳之中的氣氛好了不少。
眾人商議,事情不能耽誤,當天就分好了兵馬。
黎錞帶一千人,從原路走。剩下兵馬全交給馬義轄制,聽從他的命令,另走小路避開涼州兵馬。
有意思的是黎錞特意點了奉唬,讓奉唬隨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