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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梁國怕是保不住了。」呂范寂寥道。
如今梁國雖然名義上還沒滅國,可這些年早就沒什麼威望了。洛京一場大火,皇帝太后大臣全都出逃,逃了之後還被徐侑勒索,聽說當時連太后都要派人出宮去賒錢買些吃食跟一些必要衣物,現在更是連蜀郡小皇宮都抵了半個給徐侑。
這樣的朝廷,怕是已經回天無力吧。
呂范身側原先也有一些激進的幕僚,也勸過呂范或造反謀劃萬年基業,再不濟閉門發展看天下風雲,以待天時。
呂范知道這些幕僚也是一心為他,因而對這些幕僚他一向好言招待,財物給得也不少,卻拒絕聽從他們的建議。久而久之,這些有才華有想法的幕僚也就離開了呂范。
呂范也不以為意,如今留在他身側的幕僚大多跟他秉性差不多。說白了,就是大家都沒什麼野心。一畝三分地中能安安穩穩過下去就最好,過不下他們就想選個最仁善的人主直接投了。
因此此時,眾人聽到呂范這樣的喪氣話,心中並不驚訝,只是道:「主公,李氏既有天子氣,那之前的商議也就不必再猶豫了。」
「就這麼去辦吧,聽說騫氏騫輔就在雍州處理事務,我書信一封,即刻就遣人送去。希望涼州早早派兵馬入司州,以免徐侑或祝阿史大軍先到,使得我司州生靈塗炭。」
「喏。」幾名幕僚立時應道。
……
「兵勇閣之地以後皆對外開放,凡是我李氏治下鄉民,都可隨時來此地上一柱香火。」
他要讓此地香火不絕。
李昀三拜結束祭祀,將香火放置好就繼續囑咐騫珪道:「不過得專門讓一些知道祭祀之禮的人前來管理此地,其他鄉民前來上香無礙,需記住衣衫不整、大聲喧譁、隨地排放污穢等…若發現就叫巡邏士兵抓起,定然不輕饒。」
「喏。」此事簡單,騫珪記下後就立即應道。
一群人莊嚴沉重地又看了一圈之後,這才緩緩離開了兵勇閣。誰知道一出外面,李昀率先就感到一股清風迎面吹來,不冷,相反還有種暖風的清爽感。
「咦?」李昀一時還有些驚奇,這可是剛剛下過雪的冬季,但凡有風都該是凜冽刺骨才是。只是這風李昀還來不及品味,倒是原本有些灰沉的天空上,一輪太陽擠開雲層躍然紙上。
原本厚厚的雲層還未散開,當陽光的光速穿透雲層,明暗交替的光彩逐漸將那些雲層染上了獨特又絢爛的色澤。
整個天空都感覺亮了幾分。
涼州的冬日很少有好的天氣,大多需要在灰沉沉中持續兩到三個月。這樣奇特的景象,一般幾年都見不到一次。
「今日兵勇閣祭祀,結束後就看到這樣的天氣景象,何嘗不是上天贈予主公的祥瑞呢。」騫珪心中一動,走到李昀身側笑道。
眾人本也以為這天色異象只是剛好湊巧,一行人祭祀完也不再多留。
李昀還得跟隨李復回去家祭,而兵勇閣此地,外面來了這麼多鄉民可也都等著上一柱香火呢。
他不走,那些鄉民也去不了。
誰知道走到半路,那類似火燒雲這樣絢麗的雲層景象竟然愈發連綿而出,雲層更是在風吹草動之色緩緩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鼎形之狀!
這巨鼎雲彩被風吹動,隨風而動之時竟然雲層不散,鼎形反而愈發凝實。同時它飄動方向,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竟然是隨著李昀此刻異動的方向緩緩異動。
一行人中騫珪是懂一些地脈之氣跟命理之說的,可要說精通氣運命理之人必然是崔定其人。可惜崔公年紀太大了,這幾年他腿腳稍微有些不好使,因而長久在家讀書教導子弟,幾乎不再外出。可就算不是精通之人,騫珪此時也隱約覺察到了這怕不是普通的天氣景象。
李昀倒是不在意。
他抬頭看了看確實有些奇特的景象,然後抬手止住了騫珪要說的話。
李昀多少心裡有點數了。
這個世界吧…他火藥都搞出來了,不過多少有點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東西。可不管有沒有,李昀最多看個熱鬧,卻一向反對宣傳。
他的觀點跟孔老夫子一樣,敬而遠之就可以了。反正他現在掌握了輿論權,不管是好壞都堅決不往什麼氣運、龍運上引導。
騫珪一看李昀的神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當下也不再開口。
他覺得主公這樣挺好,萬般氣運都依託於人。聽說徐侑十分看重運道一說,如今更是網羅天下命理之人為他聚運。這些也不過小道罷了,縱然得一時風雲,終究不長久。
李昀不在意,卻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崔定幾個弟子康齡、阮伶等人剛好因為過年,特意從赴任之地趕回來述職,順道也來看望崔定。
誰知道剛好見到天有異象,幾人直接著急忙慌就從家裡往外跑。一些僕從連馬車都來不及給他們準備,他們幾個翻身上馬就走。
康齡到時就看到老師門外已經有了不少馬蹄印子,自然就知道有人比他先到了。
崔府的門房肯定認識崔定的幾個弟子,當時就給他們開了門,還笑道:「大人也來了,崔公裡面等著呢。」
康齡給了門房一個小紅包,隨後也顧不得聽吉祥話,直接衝去了崔定的書房。
「老師。」
崔定年紀大了,室內用上了好幾個火盆,他身上還是裹著厚厚的皮毛衣物。康齡跟幾個同門師兄弟對視一眼,眼神又掠過崔定身上的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