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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因為皇帝大婚,四處都張燈結彩,可皇城這麼大,那些未曾被光打到的地方,都呈出一種陰森古怪的氛圍。
尤其,暗牢位於皇宮最偏僻的西北方,本就人煙稀少,再加上那零星的秋風,似細密的刀刃一般,掠過蘭溪暴露在外的手背和臉頰,讓她更覺冷寒。
固安太監跟了出來。
他手中提著燈籠,仔細為蘭溪照著腳下。
一邊引著她往芝蘭殿的方向走去,一邊小聲地解釋道。
「娘娘想留這女囚的命嗎?」
「若不想留,奴才有一萬種法子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蘭溪看著腳邊的石子,輕輕踢開,聽著那石子滾落的聲音,忍不住笑道:「你這般胡作非為,不怕陛下砍頭嗎?」
固安太監為自己解釋道。
「這暗牢里每年死多少人,誰會過來追究真正死因呢?即便最後查出來了,只要有個頂罪養羊出面,便算不到奴才頭上。」
「更何況,奴才若動手,絕對不會用自己的手……」
各宮的太監,都有自己的活法。
固安也不例外。
如今為了掙得蘭溪的青眼,他拼命地顯露自己的本事,正準備細講時,聽蘭溪道。
「往後有什麼信兒,你去哀家宮裡尋雙喜公公,他是哀家的親信,你盡可以放心。」
「至於牢里的這位太妃娘娘,便暫且留她一條命吧。」
剛才,她跟赫連太妃做了些交易和談判。
希望……一切順利。
固安太監見蘭溪不隱瞞赫連太妃的身份,便知道,自己這是入主子的眼了,暫時被歸納成了自己人。
頓時,腰杆都直了不少。
拍拍胸脯應和道。
「主子放心,有奴才開著,保證不讓任何人碰到太妃娘娘。」
蘭溪點了點頭,拿過他手中的燈籠,吩咐道。
「不必送了,哀家自己回去。」
這麼漆黑的夜路,固安怎能放心?本想追著蘭太后過去,可蘭太后的警告猶在耳邊。
「哀家不喜歡自作主張和不聽話的。」
固安太監的腳步頓住。
面上擠出苦澀的笑,「既如此,太后娘娘千萬要當心些。」
蘭溪沒再搭話,而是沿著幽靜的小道回到了芝蘭殿。
前腳剛到芝蘭殿,後腳出去打探消息的凝霜便回來了。
愁眉苦臉地皺著,見蘭溪來了後,急忙上前,湊她耳邊小聲道。
「主子,椒房宮那邊……」
帝後沒能完整地行完大典,倒在蘭溪的意料之外。
她想著,憑蕭長卿的性格,憑他那麼想坐穩這個帝位之事,他也會優待史皇后的。
畢竟通過史皇后這個史氏女,南方的氏族,會同京城產生親昵的觀感,便於蕭長卿的統治。
就像他開口閉口說不願意取妻,可當她為他認真的分析,做出權衡時,他不也欣然嚮往了嗎?
既要當大尾巴狼,又要裝純潔,天底下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不過,如今史嫣然已成了皇后,她已完成她對王氏的承諾,將來如何發展,那便跟她無關了。
蘭溪揮了揮手,示意凝霜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大好時光,沒必要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乾清宮和椒房宮如何徹夜未眠,蘭溪並不知情。
那邊的酒席到了哪一步,行酒令走到誰的手中,她也漠不關心。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天大亮時,才發現,走馬上任的皇后娘娘,帶著一眾后妃,已經侯在芝蘭殿外多時了。
隔著幾個院落的距離,蘭溪都能聽到那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還有女子身上各不相同的脂粉味。
她眉頭緊蹙。
將凝霜喚進來。
「不是說不必過來給哀家請安嗎?外頭這又是在鬧什麼?」
蘭溪自從交出宮權後,便對後宮內外放了話,說她準備潛心禮佛,將宮務交到年輕人手中,往後不再處理禮儀宮事。
所以帝後大婚,她才能躲過去不露面。
今日,她原本打算讓凝霜湊些薄禮,再帶上半部佛經,走個過場送到椒房宮,便算完事了的。
沒想到這群不省心,竟又圍到了她的芝蘭殿外?
蘭溪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問道:「是誰的主意?」
凝霜將前後因果說給蘭溪。
「昨夜,陛下在乾清宮宿了一宿。」
「史皇后借著身份,將在外面守夜的皇貴妃好一頓折騰。」
「若非彼此都有顧及,昨兒的椒房宮,只怕房頂都被掀了。」
「最後,史皇后仗著陛下的威風,命人掌摑了皇貴妃。」
「皇貴妃去乾清宮想找陛下討個說法,可陛下一夜未眠,已合衣而睡,薛乾死守著殿門,不許任何人進去。」
「皇貴妃無奈之下,便想過來尋您。」
「史皇后得知皇貴妃的意圖後,直接叫上去給她敬茶請安的所有妃嬪,一齊往您這兒來了……」
……
蘭溪頭更疼了。
咬牙切齒,「蕭長卿閉門不出躲清閒,將這爛攤子交給哀家是嗎?」
凝霜也很是惱怒,「外頭那群人,跟牛皮糖一般,死死粘著咱們不放,奴婢和腮雪怎麼敢都沒用,不如……讓蘭家軍將她們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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