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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這會兒,腦袋裡並不是該怪誰的問題,而是該怎麼解決的問題。
她今日出行戴著帷帽,遮住了絕艷的五官,只一身清冷的氣質,就那麼站著,卻好似一朵遺世而獨立的蘭花一般,將滿室的空氣,都變得清幽而寂寥。
「這位便是村長嗎?」
蘭溪扶著腮雪的手,緩緩步入屋內,眼神在村長那溝壑叢生的雙手上頓了頓,接著道:「關於那駕馬車,還有那幾十位行人的事,許統領已詳細同你說了吧?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村民們也都沒見過嗎?那能坐十幾人的馬車,怎麼可能憑空失蹤?」
里正滿面苦笑,「草民真的沒有騙您,咱們村子上下,誰也沒見過那輛馬車啊!更不可能幫他們逃走啊!還請您明鑑啊,」
蘭溪嗯了一聲,並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坐在腮雪搬來的凳子上,又喝了兩碗熱茶,等身體暖和些了,這才道。
「最近是農忙時節嗎?里正您平日都做些什麼?」
里正忙點頭哈腰地解釋道:「夏日和秋日是農忙時,到了那時,村里甭管是男的女的,都得去地里伺候這些莊稼種子,如今剛入春,去歲雨水也充沛,大家都閒賦在家呢。」
蘭溪又問,「您呢?您平日裡都做些什麼?」
里正伸手想去摸褲腰帶上的煙竿,可摸到一般,想起今日的場合,只好壓下那癮意,解釋道:「草民也是無事可做,平時會去村裡的學堂,配孩子們讀讀書寫寫字。」
蘭溪抓住他話里的關節,「所以,你並沒有做什麼苦力對嗎?」
里正急忙點頭,「對。」
說完了,又狐疑道:「您問這個做什麼?」
蘭溪不語,只冷笑地看著他,看到他額頭直冒冷汗時,突然道:「把這滿嘴謊話的東西押起來。」
里正不服氣了,「就因為您身份尊貴,您就能隨意污衊我嗎?小人如實奉告,沒找您要賞便罷了,您為何還要處置小的!」
蘭溪被氣笑了,「你還有臉要賞?」
沆瀣一氣的東西!還擱這兒給她充大尾巴狼呢!
蘭溪懶得跟他糾纏這些有的沒的,直接問道:「既然你說你近日從未乾過粗活,那你告訴本宮你手指上那些斑駁的傷口是怎麼回事?若本宮沒看錯的話,這些東西都是搬運重物摩擦出來的擦傷吧?而且成傷的日期絕對不超過三日!」
里正那背在身後的雙手,猛地縮回袖中。
許副將二話不說衝上去,一把扯開里正的袖子。
果然,那雙蒼老的手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
更誇張的是,那手心處的老繭,也又高又厚。
一個不怎麼幹農活的農夫,手中的老繭比他們這群武將還要厚!這根本不合常理!
許副將想到深處,一把抵住那裡正的命門,怒道:「說,你究竟是不是這村裡的里正?難不成也是練家子?!潛伏在這蘇家村里到底有何目的!
「你的主子……是蕭長卿還是樞北王!」
里正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有一瞬的蒼白,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如今,佯裝平靜道:「光憑這傷口的事,您就能判定老夫有罪了?您如此行事是否太過莽撞!」
里正拼命地為自己辯解。
「前兩日上山砍柴去,路上迷路了,繞進一片荊棘林仲,進退無門。
為了離開那荊棘林,可廢了草民老大命了!這什麼傷口,也全都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蘭溪不再看他,而是轉身吩咐許副將。
「別聽他廢話,將人押起來再說!」
這裡正口中所言,她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前腳剛說最近沒有幹過什麼重力活計,後腳就上山砍柴去了?還那麼巧地迷路了?
騙鬼去吧!
里正的嘴巴被塞上麻袋,許副將將其強硬地拖至那方的柴房。
拖行的路上,被那藏在屋子裡的孩童看到。
一大一小兩個孩童從屋中衝出來,猛地撲向自己的爺爺。
又驚又懼地怒視那院中的侍衛,「你們幹什麼?為什麼要抓我們爺爺!」
里正夫人,也哭天抹淚地跑出來,叉著腿坐在地上,一哭二吊三求死。
「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憑什麼您就尊貴了?就要來抓我們家老頭子了啊!」
「若我家老頭敢有半個手指頭的差池,我……我一定去鎮上告官!告你們這群為了一己私利喪盡天良的畜生!」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院中的罵聲仍清晰入耳。
腮雪氣恨了,擼起袖子就要衝出去。
「再罵一句,奴婢撕爛了她的這張嘴!」
被蘭溪攔住。
蘭溪鳳眸微眯,眼神落在那裡正夫人的手腕上。
「腮雪,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腮雪順著蘭溪的眼神,也望了過去。
接著,瞪圓了眼,「主子!這裡正這麼有錢嗎?到底搜颳了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您看他內人手腕上帶著的金手鐲,那麼寬大厚實,絕對是實心的!這得值個幾千兩銀子了吧?若這裡正家裡這般有錢,為何去年才起了這座青磚大瓦房!」
蘭溪冷笑。
為什麼?
她又抬了抬下巴,示意腮雪和凝霜等人,去看那一大一小,從屋中衝出的里正孫女和孫子。
「你看看他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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