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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吟霜身體較弱,剛剛險些中暑暈過去。
好在蘭溪早有準備,命凝霜將防暑的藿香藥水送來,緩解了這符吟霜的燃眉之困。
符吟霜的聲音,在車廂內虛虛的響起。
「又走了近個把個時辰,兄長可要停下來休息一下?您平日裡都是做著讀書提筆的文章功夫,甚少騎馬,更別說駕驅馬車行走山路……」
「倘若父親知道了,定責怪我這個妹妹不懂體恤兄長了。」
「無礙。」
符吟霜提起父親時的親昵和自然,讓史泰和眉頭微動,眼底的晦暗之光,一閃而過。
王氏,從老的到小的,再到有血脈之親的旁系外家,各個都不是簡單人物啊。
明知道自己是冒充的身份,還能如此自如,如此坦然,他自愧不如。
他至今都不理解,為什麼父親要踏入王氏這場渾水。
史氏的身份,難道還需要一個王侯之位來穩固嗎?
無論這天下政權如何變幻,無論是哪位做了皇帝,又有誰家大姓敢不恭敬他們史氏?
但父親,卻非要插足。
他身為史氏嫡長子,擔負著史氏的未來,上有生養之恩,下有自我抱負,困於其中,實在無奈,只好親自上陣,看看這王氏兩家賣的什麼官司,好在將來危難之時,能拉史家一把,免於災難。
不過……
他倒沒想到。
宮裡頭那位威名赫赫的蘭氏太后,竟然還有這樣一重身份,竟有一絲他們史家的血脈,是王氏出來的外孫女。
史泰和抬眸,狹長的眸先緩緩落在前面那駕馬車上,雙手不由自主地勒緊了手中的韁繩。
他有種預感。
此次京城之行,定然精彩絕倫。
不過精彩的背後,也必會隱藏著數種危機,一不留神,粉身碎骨。
好在他一母同胎的妹妹嫣然,保全了自身,並未被父親強迫著參與進來,而這車廂內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王氏女,也像是個聰明的,看起來不會惹太大的禍事……
萬般念頭滑過,卻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車廂內的符吟霜還要再言,忽然聽到前方趕車的王薪生,發出一道低喝聲——
「何人在前方鬼鬼祟祟!」
符吟霜坐在轎中,一動不敢動。
史泰和勒緊手中韁繩,朝前方望去。
而前方駕馬的王薪生,則再次發問,「在此擋路,想必是仗著幾分本事索要錢財了,你說個數,不高的話,小爺便當破財免災了。」
王薪生是生意人,向來不喜歡打打鬧鬧那等事,能用和平手段解決的,便不會採用暴力衝突。
更何況,身為江南最大的拍賣行的掌柜,他也出得起這個買路錢。
王府地理位置偏僻狹隘,不便差用護衛和保鏢,他們這群隊伍,也只他和史泰和兩個男子。
他是個瘸子,史泰和又慣會舞文弄墨的,不擅長打鬥之事,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不宜在此與這亡命之徒起衝突。
只是……
揚州到王城這一路,民風淳樸,百姓生活富足,倒極少出現這種攔路搶劫的。
也不知……
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逃亡而來,淪落到此,落草為寇。
樹林之中,傳來粗獷的笑聲,沒有多少邪氣,卻有故作的傲氣。
「你小子倒有幾分膽色!我們兄弟也不為難你們!」
「馬車中載了幾人?報上人數,男人五百兩一條命,女子三百兩一條命,好看的小媳婦……只收你一百五!」
王薪生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這般要求,是在……找人嗎?
不然為何按人頭收費,而且男女有別,這不符合普通強盜的邏輯。
他們想找的……
應該是年輕的貌美女子!
王薪生眼底微閃,「不知,貌美女子……該如何認定?」
樹影深處,笑聲桀桀。
「自然是拉出來讓兄弟們評判了!」
話音剛落,耳邊一涼。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他鬢邊的半截頭髮被人削下,直擦過頭皮,差一點便削去他的半邊腦袋。
明明是夏日,那盜匪卻如墜冰窟。
有鬼!
「女鬼」蘭絮從轎子中一躍而出。
手持兩把利劍,橫在胸前,看向那密林深處,斥道。
「鬼鬼祟祟算什麼男人,有手有腳的東西不去做些正經的營生,攔路做這等喪盡天良的混帳事!」
「有本事下來跟本小姐過過招,看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從本小姐手中拿走這二百兩銀子。」
樹梢深處,那盜匪抓著那把被削下的頭髮,氣不打出一處來。
「也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野丫頭,不過是仗著自己眼力好,竟然在本大爺面前放出此等狂言誑語!爺爺一根手指頭便能捏爆你的腦門!」
話音落下,盜匪早把領隊的吩咐拋擲腦後,掠開樹梢,從樹上一躍而下。
手中的狼牙棒一揮,帶起烈烈風聲,就要往蘭絮面上砸去。
馬車上,一直掀開帘子觀察外面動靜的蘭溪,看到這一幕,面色微變。
「絮兒小心!」
蘭溪的話蘭絮根本沒放在心上,她抄起手中雙劍,對上那狼牙棒,朝那舉著狼牙棒的大漢脖頸處刺去。
「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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