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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面,難不成要對她拔刀相向?
蘭溪不敢想像,更不敢拖延。
多拖一日,便多一日的風險和變故。
「還望老夫人給個準話。」
蘭溪狹長的眸線,瀲灩生輝,輝光盡頭,則是掩藏的鋒芒和厲色。
「若你們王氏的目的,是將我拖在此處,那我自有往京中送信的法子,到時候大家兵戎相接,刀戈相見,戰場上見真招。」
「你王氏雖然布局隱忍百年,可應該……還沒做好同朝廷宣戰的準備吧?」
否則,上一世,她囚居冷宮那幾年,早該聽到王氏造反的消息了。
史氏嘆了一聲。
這份氣度,這份威勢,不愧是當朝太后。
仔細打量著這個她惦記了二十年的外孫女。
那五官明艷奪目,尤其是那一對鳳眸,不像嬛兒,與她卻有五分相似。
她們本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啊。
如論如何……
她都不會害她的。
「五日。」
史氏略作沉吟後,給了蘭溪一個定數。
「五日後,讓你們父女相見。」
蘭溪眸中的厲色微收。
「希望你說到做到。」
「至於答應你們王氏的事,我也會盡力做到。」
蘭溪略福了福身,以示禮節。
「我一個外人,便不浪費老夫人和諸位的時間了。」
轉身離開。
離開時,給了王薪生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
王薪生還未有動作,看到了這場眉眼官司的史氏,主動開口道。
「薪生,溪兒是你帶來的,你便領著她去西院吧。」
「是。」
面對史氏時,王薪生溫和而恭敬。
讓下人推著輪椅,離開了這壓抑的大殿,跟上了蘭溪的步伐。
……
蘭溪一走,殿內先是空置了一瞬,接著,便響起閒言碎語。
「到底是京城來的,不將咱們放在眼裡。」
「對啊,母親對她態度那般溫和,給她安置院子、下人……她倒好,冷冰冰的樣子,活像咱們王氏欠她的,」
「還惹惱了父親……她以為,她是在哪兒,這可是在我們王家啊。」
說句不好聽的。
這位昭容太后的死生,都在她們王氏的一念間,真不知道這昭容太后有什麼可狂的……
「午膳是吃多了,一個個都撐得慌嗎?」
冷厲的女聲打斷了這群人的私語。
對蘭溪溫和以待的史氏,面對這群血緣疏遠的小輩時,則沒那麼溫柔了。
「溪兒姓蘭又如何?她骨子裡也留著我史氏的三分血脈!她是這王氏嫡出的外孫女。」
一群庶出的玩意,還敢來她面前上眼藥?
「醜話說在前頭。」
史氏沉著臉警告底下這群不安分的小輩。
「若溪兒在王氏的這些日子,你們敢對她動半點手腳,往後且看看,這王氏還有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堂下眾人忙噤聲閉嘴,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史氏見狀,一對和蘭溪如出一轍的鳳眸,微微收斂。
接著,抬了抬那右臂,不耐道:「也不知道老爺為何要將你們叫回,如今人已見過了,便都回去吧。」
眾人不敢多言,紛紛行禮請辭。
……
星光沉困,月隱雲間。
狹長的竹林內,瑟瑟風起,晃動的竹葉,將那足下的鵝卵石小徑,變得光影斑駁,如夢似幻。
身穿夜行衣的女子,一邊借著月光,一邊隱蔽而快速地從林間穿行而過。
偶有野貓從暗處跳出,又快速的躍入林中。
目之所及,皆是晦暗與鬼魅。
夜行衣下,不是別人,正是原本應該已安睡的蘭溪。
她今日離開會客廳時,之所以要帶著王薪生,便是想從他嘴中撬出些訊息來。
可惜,這廝嘴巴跟被縫上一般,滴水不漏,讓她無處下手。
雖然史氏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諾五日內能讓她見到父親。
可誰知,那時見到的父親……是死是活?
王氏的人,從王一川到那所謂的「外祖母」史氏,她一個也不信。
在會客廳時,她從那些人的面部表情上,便能察覺出,父親如今只怕情況極為不妙。
她早一日尋到父親,父親便能少遭受一日的折磨和凌辱。
孤身前來王氏,本就是將生死繫於鋼絲繩上的冒險之舉。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冒險了,那便索性冒險到底吧。
蘭溪雖未能從王薪生口中撬出些有用的東西,但銀子撒下去,請西院的丫鬟僕人們吃了一場酒,醉言醉語中,倒也得了些有用的訊息。
這王府之內,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王一川的臥榻之畔,不是那陰森森的宗族內,而是這王府的後山……
但凡做了錯事的僕婦,包括這府里的主子,都會被秘密拉進後山之中。
之後……
再無半點音訊傳出。
那裡就像一個深淵巨洞,進去的人都死了,沒有人能或者走出來,比黃泉之下的奈何橋還要可怕。
起碼奈何橋還有一碗孟婆湯喝。
可死在後山,是無聲無息,屍骨無存的……
蘭溪如今去的方向,便是這王府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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