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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的決然之態,終於,讓蕭燁清醒了。
他的雙眸,再次浮上陰毒之色。
本性,暴露無疑。
「很好,看來你我之間,也不必再裝腔作勢了。」
「既如此,便看是你蘭家先死,還是我蕭燁先亡了!」
蕭燁甩袖離開。
跪在門口的宮人急忙往一旁挪去,給他讓出一條長道。
蕭燁臉又黑了。
想到剛才自己的話全被這些人聽進去,他恨不得火燒芝蘭殿,將這群人跟蘭溪一起燒死!
總有那麼一天。
蕭燁深吸一口氣,忍住那竄火的心思。
潛龍在淵,總有一飛沖天時。
到那時,他要讓蘭溪在他面前跪地求饒!
也許,是未來那一幕,太過刺激。
蕭燁過門檻時,竟忘了抬腳。
撲通。
臉朝地狠狠砸在門外的長廊上。
蘭溪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換了衣裳,梳妝打扮好的,匆匆趕來芝蘭殿的玉媚兒,看到自己仰慕之人,以這種姿勢摔了個大馬趴時,一時,竟忘了去扶。
蕭燁鐵青著臉,單手支撐著身體,艱難地站起來,另一隻手去摸自己的嘴巴。
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
血里,帶著一顆明晃晃的牙齒。
他眼前一昏。
玉媚兒這才驚慌失措地跑來,一邊扶他,一邊失聲尖叫,「快去太醫院請太醫啊!找譙明全!啊不不……找擅長齒科的!」
蕭燁捏緊掌心,面如死灰。
若不是……這是他心愛之人。
他真想縫上那張亂喊亂叫的嘴。
第29章 盛雪如夢
蕭燁和玉媚兒走後,蘭溪失眠了。
她透過那雕著芙蓉的窗戶,看向那檐間明亮的月。
皎潔的月色灑滿重樓,這深寂幽冷的宮廷,被塗上淡淡的溫柔。
蘭溪的眼神,也慢慢恍惚起來。
今生的月,和前世的月,是否是同一輪呢?
一顆不起眼的石子砸在窗框上。
蘭溪眼底的恍惚被震散,雙眸聚焦,看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
又一枚石子。
投擲了三枚才停下。
她想起幼年時,趴在父親膝上,父親為她讀的西遊記。
「祖師手持戒尺,走上前,將悟空頭上打了三下,倒背著手,走入裡面,將中門關了,撇下大眾而去。」
「打他三下者,是教他三更時存心;倒背著手走入裡面,將中門關上者,叫教他從後門進。」
想到這兒,蘭溪失笑。
這宮裡誰還有這閒趣,同她打啞謎?
蘭溪起身,未披外衣,繞過值夜的宮人,從後門出去。
一開門,便看見那巷道的盡頭,一位穿著藍色長衫的男子,發上繫著墨冠,腰上配著藍玉,隔著長巷,遠遠望著這邊。
他身形修長似竹,月色朦朧中,美好得恍若一幅水墨畫。
看見蘭溪後,從那長廊的影子中走出來,面上,是質然無暇的笑。
「蘭姐姐。」
是蕭長卿。
那一瞬間,蘭溪不知怎麼,浮躁的內心,突然安靜下來。
嗅著空氣那若有若無的蘭花香,唇邊帶笑,仰頭看著蕭長卿的肩膀。
他的肩上,灑了一層月光。
「怎麼進宮了?沒有人發現嗎?」
蕭長卿也笑,好似看見蘭溪,是世上最溫柔的事一般。
「薛乾帶我來的。」
薛乾?
御前侍衛首領不就是叫薛乾嗎?
蘭溪驚訝道,「是宮裡那位嗎?」
蕭長卿認真的解釋,看她的眼神,如揉碎了的月光一般溫柔,全是信賴。
「薛兄確實是久住在宮裡,父皇說,薛兄是可信之人。」
「除了薛兄,還有許多人。父皇曾給我一個小冊子,冊子上都是可用和能用之人,越往前,越重要……」
蘭溪插了一句,「薛乾是第幾頁?」
「薛兄在最後一頁。」
蕭長卿說罷,發現蘭溪看他的眼神,帶著意味深長的盤算。
他不是很適應,肩膀動了動,別開蘭溪的眼神,繼續道:「不過管家建議,進宮的話,找薛兄最方便。」
「果不其然,我一進來便見到蘭姐姐啦。」
他又笑起來,「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
蘭溪的心神還在那本所謂的冊子上,聞言,敷衍的問,「什麼日子?」
「今日是瀾夕節。」
蘭溪怔住。
「你怎知道?」
「之前,我每年都會去呀。」
蕭長卿懷念地說:「好吃的好玩的什麼都有,每次一辦,能熱鬧七天,可惜今年父皇離世,要停辦三年了。」
蘭溪聽他語氣,對先帝並不怎麼懷念,挑眉,「你父皇去世你不難過?」
蕭長卿漆黑如墨的眼眸,倒映出蘭溪絕色的五官,她的每一寸肌膚,在他眸中,都纖毫畢現,乾淨無雜。
「不難過呀,我經常會在夢裡見他。」
蘭溪心底嘆了一聲。
仰頭,看向那輪圓月。
她是可憐人,蕭長卿又何嘗不是可憐人?
如今,父親妹妹都在身邊,她還有重來的機會。
可蕭長卿幼年喪母,青年喪父,本是天下第一流貴的嫡太子,卻因為天生痴傻,無法繼承這萬里河山,偌大的家業落在一個,恨之欲令其死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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