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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假冒郡主,偽造鳳令的罪過更重!
藐視皇權,視同叛國,那可是抄家滅族連坐九族的大罪啊!
當朝,應該沒人會有這個膽子吧?
身前門房的屍體已僵硬,血污都黑了。
身後的家丁,在得知蘭溪郡主的身份後,也面面相覷,不敢再上前。
韓氏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向這位「郡主」行禮,以全太守夫人的禮節。
可僵硬的膝蓋,逼得她直愣愣地站著,終究是無法彎膝。
蘭溪見狀,也不逼她,清冷的嗓音,似雨滴青檐,錯落有韻。
「本郡主偶至揚州,想入你太守府拜訪一番,不知太守夫人,可還方便?」
韓氏面色發緊,強撐著笑道:「既是郡主娘娘大駕光臨,妾身自當掃榻相迎,只是妾身的夫君還在衙門處理公務,至今未歸,妾身若招待不周,還請娘娘莫怪。」
蘭溪聲音極為溫和。
「是本郡主叨擾夫人了,怎會怪你?只是——」
話音一轉,將符笙推至人前,笑著道:「此子為本宮山間所救,本想著舉手之勞,捎他一程,沒料到湊巧了,此子的身份並不簡單,竟是你符家的外氏子。」
符笙被推至人前,拱手作禮。
「兒子見過母親。」
韓氏眼前發黑,頭腦發昏,臉色是此生未有之難看。
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郡主心善,幫這小子尋親,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這小子是哪來的野猴,想來攀上符家的親戚?」
「我們老爺和妾身成婚多年,連個妾室都沒有,更別說外室了。」
韓氏死咬著不鬆口。
蘭溪也不和她辯,吩咐符笙道:「把你父親給你姨娘和你寫的信拿出來,讓你母親好好瞧瞧。」
「是。」
符笙仔細將手擦乾淨,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那封保存完好的信件。
這是春姨娘死之前交到他手中的。
姨娘說,這是比她命還重要的東西。
雖然在年幼的符笙看來,這世上萬物都沒有春姨娘重要。
但既然繼承符家,功成名就是姨娘的遺願,那他就莫論對錯是非,不遺餘力地去做便罷了。
信紙緩緩攤開,牛毛一般的雨絲灑落在信紙的落款處,「恆豐」二字著的墨色被暈染開,但仍能見落筆之人沉穩有力的筆觸。
恆豐,是符太守的字。
只有在面對親朋友人時,符太守才會用此字作稱呼。
作為和符太守同床共枕多年的枕邊人,韓氏對符太守的字,比對自己的字還熟悉。
若說看到符笙是驚慌,看到蘭溪是滿心質疑,但看到這字,韓氏的心裡,只餘一片悲涼。
她以為,二人是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她以為,她一輩子得遇良人。
她以為,他和任何男子都不一樣,可以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曾經多少洋洋得意,如今臉就有多疼!
可真是能耐啊!
不動聲色在京城養了這麼一個好大兒,衣食銀錢都妥帖地伺候著!忍了十年忍不住了,竟讓他的好兒子來揚州認祖歸宗了!
韓氏滿腔悲憤,可到底顧及著身份,沒將那心頭的怨氣發泄在符笙身上。
作為一個後宅的婦人,若想對付一個十歲的孩子,有的是陰私的法子。
沒必要在符氏門前鬧開,平白讓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外人得了笑話!
而且,還有這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多管閒事的郡主盯著!
更不能擅動。
韓氏深吸一口氣,用盡平生的教養,將那私信從符笙手中抽走,面上撐出一抹看起來極為猙獰的,假裝慈愛的笑。
「原來是你啊。」
韓氏扶了扶鬢邊的海棠花。
剛才是花葉映人人比花嬌。
如今是花色依舊艷紅,人面卻慘敗如霜。
「你放心,你的是,我會和老爺好好商議的。」
「自家人就不必在外丟人現眼了,先進府吧。」
第209章 身份暴露
直到酉時三刻,在揚州府衙忙完公務的符太守,才得了小廝的通信,得知自家白日發生的大事後,官袍官帽都來不及脫,踉踉蹌蹌地上了馬車,催促趕轎的車夫。
「半刻鐘之內,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趕回符府!」
府衙距離府邸有五六公里的距離,天色已晚,又下著雨,地面濕滑,正好又是百姓們收攤歸家的高峰時刻,這半刻鐘的要求,委實過分。
車夫黑著臉,連連點頭,心裡叫苦不迭。
一路上使出吃奶的功夫,越道超車,拼命揮動馬鞭,卻人算不如天算,在一個無法預料的拐角處,迎面碰上另一輛著急飛奔的馬車,躲閃不及,兩輛馬車狠狠撞在一起,車夫眼前一黑——
吾命休矣!
……
符太守是被抬回府里的。
子時一刻。
腦袋上、左臂上、大腿上,皆綁著繃帶,整個人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僵硬地躺在擔架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晦暗的天色,不知今夕何夕。
暴露在空氣中的其他部位,要麼是淤青,要麼是紫黑,就是沒有皮膚正常的黃色。
那慘白色的擔架抬進會客廳時,和蘭溪喝了一晚上冷茶的韓氏,差點將茶水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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