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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絲簌簌落地,蘭溪的聲音,也同那斷髮一般,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一個人的人頭當球踢……怎麼夠?」
「加上你的,才算有意思,不是嗎?」
蕭信面上的笑意散盡。
看著蘭溪的眸子,終於染上冷意。
聲音里,帶著連他也未曾察覺的哀怨。
「本王身份尊貴優渥,哪裡比不上蕭燁那個賤婢之子?又哪裡比不上蕭長卿那痴傻了二十年的玩意?你蘭氏也算是第一世家了,怎連這種局勢都看不清呢?」
「如今本王手掌幾十萬大軍,踏平京城是遲早的事,你還在指望什麼?」
「最後問你一次,你——」
噌。
劍尖劃破了蕭信的脖頸。
並不深刻的傷口,滲出殷紅的血漬。
「廢話真多。」
蘭溪面無表情,眸底晦暗無光。
似乎對面之人若再敢廢話一句,她這長劍,能毫不留情地斬斷他的頭顱。
蕭信終於閉嘴了。
面色難看。
太陽穴暴起的青筋狠狠跳了幾瞬後,他有些惱怒地道:「你到底要怎樣!」
「終於學會好好說話了?」
蘭溪唇角輕抬,「你的人都藏在哪兒?我妹妹呢?將她送過來,我可以考慮給你一條活路。」
蕭信還欲再言,那長劍已毫不留情地又往前刺了半寸。
脖頸間的血色與涼意,斬斷了蕭信談判的決心。
「你來真的?」
她不是做戲,竟真想殺了他!
蘭溪挑眉,譏諷地說:「怎麼?腦袋都快保不住了,還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剛才縱身一躍時,她已做好了半身不遂的準備。
她連自己的性命都敢割捨,如今好不容易拼的一個主動權,怎會放棄這機會?
「我數到十,若你給不了任何答覆,那哀家先斬了你,以你的屍骨鋪路,看看你那幾十萬的大軍,群龍無首,又當如何?」
不等蕭信反應,蘭溪已開始數數。
「十,九,八,七……」
語速極快。
「三,二……」
「等等!」
蕭信眸光凝在那湛著寒芒的劍尖上,深吸一口氣。
「談條件便談條件,打打殺殺多不好。」
他雙手微抬,做出妥協。
「你那妹妹中了迷藥,已昏迷一日一夜了,如今正躺在上面,你將本王平安無事地送上去,本王自會信守承諾,將你妹妹送下來。」
蘭溪給他一個看智障的眼神。
「做夢呢你?」
這挖礦的密道通向深山老林無盡處,若放這廝上去,無異於放虎歸山,再見之時,只怕是他兵臨皇城之下時了。
信守承諾?
諾言在這群野心之徒的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蘭溪眼底掠過殺意。
「你若再廢話,就別怪我狠心,這談判的機會,不要也罷!」
蕭信心底一顫。
忙道:「別別別!」
他主動將雙手和脖子探出來,對蘭溪道:「你們將本王綁了帶上去,和那群人做置換,用本王的人頭換你妹妹一命。」
「此間事了,你回你的深宮,本王回本王的漠北,咱們互不打擾,如何?」
蘭溪冷聲道:「最好如此。」
心裡卻知,這絕不可能。
她同此僚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一個時辰後。
溶洞之上。
嗓子都快叫啞了的樞北王,仍沒等到他的人回應。
氣急敗壞道:「這群混帳玩意都跑哪兒去了?人呢!」
「剛剛本王想下去探查那金礦,特意屏退手下,吩咐他們退遠點兒,找個山坳子休整等待。」
「可如今……這方圓三里地都找遍了,怎一個人影都沒!」
「莫不是撇下本王都逃了?」
不應該啊。
他的兵他知道。
若無意外,絕不會擅自行動。
可他都叫嚷了這麼大會兒,怎麼沒有一人回應!
一定發生什麼意外了。
蕭信想衝出去找人。
可他的手,被粗大的麻繩死死捆住,箍在背後,半點自由也無。
那繩子的盡頭,則是蘭溪的手指。
蘭溪猛地往後一拽,那繩索將樞北王的雙手,勒出兩道狹長的血痕。
「你是在誆我嗎?」
「已跟著你找一個時辰了,附近三里地都找遍了,你的屬下呢?」
蘭溪面上無半點笑意,「王爺,今日,可不是咱們插科打諢開玩笑的好時候!」
「若再無半點音訊,你這條小命,我也保不住了。」
蕭信面色難看,「再給本王一點時間!」
他衝著那茫茫無盡的黑暗之處,還有那被夜色籠罩的群山——
吼道:「活了死了你們給個信兒啊!」
回應他的,是一聲狼嚎——
「吼——」
一聲接一聲,由遠及近,自群山深處,密密麻麻的響起,此起彼伏,駭人心神。
「主子!你看那邊!」
青鸞驚呼一聲,指向不遠處的荊棘叢。
一雙又一雙眸子,泛著綠油油的光,似螢火一般,從荊棘叢後,如鬼魅一般,浮現出來。
陰綠的眸子深處,是屬於野獸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嗜血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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