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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就這麼跪坐在地上呢,您的雙膝剛受了傷,將您抬進來的侍衛也太粗心了些……」
蘭溪從一旁的榻上,扯過軟墊子,扔到顧嬤嬤腳下。
「好歹也墊著些啊。」
顧嬤嬤一把甩開那墊子,沒有抬頭,仍然趴坐在地上,嗓音因缺水而嘶啞。
「郡主娘娘您有話便直說,不必拿這種姿態來刺激老奴,老奴也不知您來揚州是要成什麼大事,可老奴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乳母嬤嬤罷了,您把老奴綁過來……半點用都沒有。」
蘭溪笑了,拖著一把椅子過來,坐到那冰冷的椅子上後,背靠著後面的鏤空梅雕。
溫聲道:「您既然能將王涵養大,又能護持著她從蘭家全身而退,如今又成了太守府里積威甚重的老嬤嬤,您怎麼好說您半點用都沒有呢?」
「這人啊,有用沒用,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蘭溪說出「王涵」兩字時,顧嬤嬤的呼吸已停了,瞳孔陡然擴張,掐在地板上的雙手,幾乎將那地磚給摳掉,一股潑天蓋地的惶恐將她淹沒。
她知道了!這位明珠郡主果然知道!皇室也知道了王氏的存在,甚至……連夫人叫什麼名字都挖清楚了!
等蘭溪說出從蘭家全身而退事,顧嬤嬤最後一口氣終於撐不住了。
那硬挺著的脊背,像被人從正中掰斷一般,陡然翻折,她頹然地癱在地上,雙目無光。
當年那件事……也被發現了嗎?
一個皇室,那最後追究的也只是王家罷了。
她作為王家的螻蟻,說不定還能逃出一劫。
可若是蘭氏追究其當年的事,查到她的頭上,她可是直接參與者啊!他們怎能饒她!
顧嬤嬤真的慌了。
雙手顫抖地支撐著地面,麻木地搖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說的這些,我聽都沒有聽過!」
「郡主您想往太守府潑髒水,您的本事儘管潑去,可您把罪過全怪在我這一個老骨頭身上,給我蓋這麼多莫需有的名詞,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顧嬤嬤現在不確定蘭溪這邊,到底掌握了多少真相。
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自己的嘴關,一條消息都不能泄露!
這位明珠郡主手段兇殘,可這份兇殘跟王氏的狠厲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寧願死,都不願意成為王家的罪人,被扔到那王氏的行刑之地……
想到這兒,顧嬤嬤牙關一緊,竟咬住舌尖,準備當場殉亡!
蘭溪豈能容她這般去了?!
好不容易將重要的線人捉到手,可不是為了給她埋屍的!
驟然起身,隨手從旁邊落了灰的桌子上抄起一物,狠狠砸向那顧嬤嬤的臉上——
顧嬤嬤吃痛,慘叫一聲,鬆開了舌尖。
但舌尖已咬破,滴滴往下滲著血。
蘭溪幾步上前,撤掉自己的半邊面紗,捆做成繩,塞進顧嬤嬤的嘴裡,另一頭綁在她的後腦勺處,讓她的上下牙無法咬合輕生,而後,攥住她的雙手,將她往地上狠狠一壓——
「想死在哀家的面前,是不是太小瞧哀家的本事了!」
這聲哀家一出,顧嬤嬤渾身如遭雷劈,陡然僵住。
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蘭溪。
「啊……啊!」
吱吱呀呀想說話,卻被封死了話口,雙目從灰敗變成血紅。
這位……
竟是那位傳說中的蘭太后!
第217章 驚天秘聞
十五年的往事歷歷在目。
蘭府當年發生的事情,猶如噩夢一般,每當她快要忘記之時,便會在她腦中迴轉,讓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皇室對王氏已經是致命的威脅。
若再加上一個蘭氏的恨意。
只怕百年前蕭氏蘭氏先祖未完成的滅族之事,要在此時一併清算了。
顧嬤嬤真想一死了事。
證據從她這裡斷掉,總好比從她這裡爆發出去。
如果王氏查出是她走漏的消息,只怕她那養在王氏羽翼之下的子女,她那剛出生的未滿月的孫子……都要完!
可蘭溪好不容易抓到一絲撬開蚌殼的機會,怎會讓這機會從眼前溜走。
制住顧嬤嬤雙手後,一把扯開她系在膝蓋上的繃帶,用繃帶拘住顧嬤嬤的手腕,團成死結,讓她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人到她手中了,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蘭溪將剛才失控跌倒的椅子扶起來,復又緩緩坐上,看著那口嘴皆被堵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面露絕望之色的顧嬤嬤,唇角微勾,勾起一抹疏淡的笑意。
那笑好似濃春時分驟然開了滿院的重瓣海棠花,碧絲垂千傾,艷色奪煞人。
顧嬤嬤瞳孔微縮。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王氏的先祖。
那位僅存留畫像的,當年從滅國之禍中潛逃出來的,在南方紮根,憑一己之力建立起龐大王氏的王老夫人,是後輩們砥礪前行,忍辱偷生,以期某一日能夠光復前朝的最大動力。
顧嬤嬤猛地想起一件她忽略了的事。
眼前這位蘭太后……身體裡流淌的也是王氏血脈啊!
她咿咿呀呀忽然開始言語,想跟蘭溪提點些什麼,可蘭溪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
「既然哀家來了,哀家背後代表著誰,想必你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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