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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愣了一瞬。
他的眼神,某一瞬間,特別像未清醒的蕭長卿。
「謝……」
謝字還未說完,蕭長卿的聲音已在身後乍響。
「皇后娘娘,國公爺,這裡可是在金鑾殿上,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蘭溪聞言,心頭微惱。
這蕭長卿清醒之後,怎麼一日比一日毒舌且聒噪?
鬆開慕容川冶的桎梏,蘭溪鳳眸冷淡地瞥向蕭長卿,「郡王爺有這個功夫管本宮,倒不如看看那顧公公是否已咽了氣!」
蕭長卿長眉微皺。
心底浮起的那絲隱晦的關心,被他強壓下,他不再看蘭溪,而是將眼神落在慕容川冶身上,透著危險之色。
「國公爺身手如此矯健,想必英雄救美過許多次了,不知府中侍妾幾何?嬌妻幾位?」
同為男人,慕容川冶豈會不知道蕭燁的心思。
他下巴微揚,鼻孔對人,一派倨傲之色。
「郡王爺放心,我救人確實不少,但在我心中,能稱為美色的,便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至於府中的妻妾……不好意思,至今孤家寡人一個。」
「不過前些日子還聽說,郡王爺愛上了一位南疆女子?揚言正妻之位非他莫屬?如今您在這裡拷問我……又是以什麼身份呢?」
二人對視,皆看出彼此眼底的冷意和警告之色,但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
蘭溪這邊,則扶起了那顧公公的下巴。
他雙目失晴,面色灰敗,唇邊滲血,呼吸全無。
掰開嘴巴,裡面是咬碎的毒丸。
竟含毒自殺了!
薛乾愧疚道:「剛剛將其綁來金鑾殿時,顧公公還和微臣言談交流,沒想到,竟然……是屬下失職,沒察覺到顧公公口中含有毒藥!還請娘娘責罰!」
蘭溪盯著顧公公那垂死的面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忽然,靈光一閃。
「蕭燁呢?!」
薛乾下意識地回復,「拘禁在寢宮中。」
「快去找!」
蘭溪臉色巨變,率先衝出金鑾殿。
到蕭燁的寢宮時,寢宮外仍是重兵把守,上百名金甲衛來回巡邏,保證連一隻蒼蠅蚊子都飛不出去。
殿內,則門窗緊閉,無任何可逃之處。
但蘭溪心頭的那抹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她猛地沖向殿內,推開那扇堵死的木門。
薛乾的聲音在她身後追逐著。
「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微臣對自己的布置有信心,絕不會有任何錯漏。」
「陛下如今肯定在——」
吱呀。
門被推開。
殿內空無一人。
薛乾自信的表情僵在臉上。
蘭溪則快步衝到松木茶桌前,摸了摸那汝窯繪彩的茶碗。
入手冰涼,茶溫散盡。
人已離開多時。
跟著蘭溪的蕭長卿,慕容川冶,諸位老臣,也紛紛趕至殿中。
看著空空如也的寢宮,臉色比墨還黑。
蕭燁,跑了。
蘭溪手掌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那茶碗陡然碎裂,將她的手背割傷,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眸底,遍是痛悔。
她太大意了!
明知道蕭燁手中有一批私養的暗衛,為什麼不在太廟時就速戰速決將他一刀斃命?還非要求全求美的拖到皇宮之中,再名正言順地將他滅掉?
若不是看到那顧公公含毒自盡的樣子,她也想不起來蕭燁手中的這支暗衛!
這樣都能被他給跑了!
往後麻煩事兒還多著呢!
本以為勝券在握,如今,卻騎虎難下……
蘭溪滲著血的右拳,緩緩捏緊,眼神愈發晦暗
司空印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蘭溪身後響起。
「你們這是……把陛下逼跑了?」
蘭溪猛地轉身,眼底閃過狠色。
再不猶豫,果決道:「什麼叫本宮逼走陛下?明明是竊國者蕭燁弒君之事暴露後,畏罪潛逃!」
「按照先皇意願,諸位推舉蕭長卿為攝政王,統領朝政,待將罪民蕭燁伏誅後,他日再行冊封,登基為帝!」
司空印不可置信地指著蘭溪。
他想過她膽子大,卻沒想到膽子敢這麼大!皇位更迭之事,豈是她一個婦人之輩開口閉口兩句便能確定的?
「此事需要百官共同商議!蘭溪你莫要再猖狂!」
「拿下!」蘭溪冰冷的開口,命令道。
薛乾早已得了蕭長卿的吩咐,今日全程聽蘭皇后的,因此,蘭溪話音剛落,他已攥住了司空印的脖子。
血紅的淤痕,從脖上,瞬間漲到臉上。
司空印正要破口大罵,蘭溪頭都不回,面無表情道。
「再敢說一個不字,直接掐死了事,奪了他身上的虎符,本宮不信皇城將軍成百上千,再出不了一個司空氏!」
她從那架上取出筆墨,半盞茶水潑開,嫻熟地磨墨抬筆,在那蜀錦做的諭旨上揮毫——
「正隆帝暴虐無德,噬親殺父上位,以蠱毒之禍,害先帝明德帝身死驚亡,永不得寧日。故百官行督察職責,引咎彈劾其人,奪其皇位,誅其身魂,天下通緝。
郡王蕭長卿為明德帝嫡長子,溫和恭良,禮賢下士,百官選舉其為攝政王,統領國事,以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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