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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的情誼,三言兩語,難以盡意。
蘭溪迎著她那小鹿般澄澈無辜的眼神,無奈,只能點頭。
「也好……」
「下不為例。」
嘴上說著嫌棄,眸底,卻遍是寵溺。
……
次日一早。
蘭絮天未亮便起床去後院練劍。
一個時辰後,渾身薄汗。
侯在一旁的腮雪急忙遞來那溫熱的帕子,心疼道:「二小姐也太辛苦了,多休養幾日再練也行啊。」
蘭絮擦掉額上的汗,颯然一笑,「你不懂,這習武如逆水行舟,一日不僅則要倒退。」
「我如今已算懈怠了,若再不勤奮些,回到兵營只怕要挨打了。」
腮雪驚道:「您不是在蘭家軍嗎?怎會挨打?」
蘭絮將那帕子往腮雪手中一扔,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蘭家女如何?在兵營里只要你打不過別人,你就得挨打。」
「就像長姐一樣……」
蘭絮那素來黑白分明的眸子,掠過點滴的暗色。
「即便身為蘭家嫡長女,身居芝蘭殿是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可每天夜裡,不也有成盆的血水往外端嗎?」
腮雪手中的帕子狠狠砸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二小姐,你……」
軍中滾打多年,蘭絮又怎會還是當初那個天真懵懂的二小姐?
只是在長姐那裡,她想永遠做個幼童,懂裝不懂罷了。
「說吧,姐姐到底得了什麼病?」
蘭絮聲音沉悶。
腮雪咬唇,盯著那墜地的帕子,低著頭,不敢開口。
蘭絮眉頭微皺,「你便是這麼照顧長姐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讓她自己吞著嗎?告訴我無用,我可以告訴父親啊,好歹我們也能幫她想辦法出口氣啊!」
腮雪眼眶一熱。
對啊。
蘭府,又不是只剩娘娘一個了。
這口怨氣與怒氣憋在胸中,她都替娘娘委屈!
「是蕭長卿!」
腮雪抬起頭,聲音哽咽,眼帶恨意。
「娘娘懷了他的孩子,可是蕭長卿竟然命人換了打胎藥,給娘娘喝下,之後,還像個無事人一般,帶著他那新歡,來芝蘭殿耀武揚威……」
哧拉——
蘭絮手中長劍飛出,橫在那幾十年的梧桐樹幹上。
一人合抱的桐木,被飛劍砸出一道入木三寸的裂痕。
樹身搖晃,隱隱欲墜。
這還只是隨手飛出去的飛劍,用了五分的力道。
若蘭絮全力砍向那桐木,只怕這桐木會被攔腰斬斷,命喪當場!
再看蘭絮,雙目赤紅,帶著濃重的,見血才能釋放的煞氣。
「蕭長卿?!」
蘭絮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
「他是想死嗎?我來成全他!」
第92章 腳底抹油
蘭溪醒時,內殿異常安靜。
她起身,掀開那新換的翠紗帘子,往外望去——
只有凝霜在。
她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外間的梳妝檯。
聽見這邊的動靜,凝霜斂了動作,探頭看過來。
和蘭溪的目光對上後,聲音輕緩,「娘娘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日已上三竿,帶著暖意的晨光,已灑遍內堂。
不早了。
蘭溪笑道:「往常我早就起了,若不是最近……」
最近身子乏累,才多賴了會兒床。
而那乏累的原因……
蘭溪臉上的笑意散了些,換了話題,臉上又撐出幾分笑意。
「絮兒呢?昨日不是跟我同床共睡的嗎?今日怎麼一醒來人沒了?」
「你們記得別放她出芝蘭殿,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改明兒一怒之下能把皇宮給燒了。」
凝霜眼角狠狠一跳。
娘娘猜得真准。
二小姐……確實做大事去了……
都怪腮雪這妮子沒把住口風,竟將娘娘的事給和盤托出。
二小姐同娘娘一母同胎,這天底下最心疼娘娘的,非二小姐莫屬了。
二小姐出手,必能好好懲治蕭長卿一番,她和腮雪原本是喜聞樂見的。
就怕……
貿然出手,亂了娘娘的計劃。
凝霜的滿腹憂思,寫在眼底。
因距離較遠,那抹憂思並未被蘭溪捕捉到。
蘭溪唇邊仍含笑意,調侃道:「腮雪怎麼也不見了?這倆暴脾氣湊到一塊——」
話說一半,被窗外脆亮的女聲給打斷。
「長姐,你又趁我不在數落我嗎?我可全聽到了!」
手持長鞭的蘭絮,笑容滿面地進了屋子。
那長鞭宛若有靈一般,隨著她手指的挑動,在她的掌間滴溜溜轉著,如龍蛇遊走,姿態翩纖。
跟在她身後的腮雪,則深埋著頭,讓人很難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凝霜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
以她對腮雪這丫頭的了解,她們絕對沒幹什麼好事!
果然,蘭絮又同蘭溪說鬧一會兒後,便要開溜。
「長姐,我忽然想起軍中還有些瑣事未處理,我便先離宮了。」
蘭溪訝異道:「不用了早膳再走嗎?」
昨兒還纏著不肯走,今日怎這麼匆忙?
蘭絮含糊其辭:「剛接的信兒,耽誤不得,長姐若想我了,我過兩日再進宮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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