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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簪子,有什麼秘密?」
蘭衡壓低聲線,以絕不會被第三個聽到的聲音,告訴蘭溪。
「前朝雖覆滅,但前朝九公主逃離皇城之時,是帶了藏寶圖的。」
「靠著圖中的秘藏,九公主在南海孤島之上,養了一支軍隊。」
「皆是精兵強將,以一敵十,而且,據說他們還研製出了能瞬間滅殺百人的武器。」
「這支軍隊雖只有千人,但靠著這武器,可抵十萬大兵。」
「而號令這軍隊的唯一方式,便是這枚令牌。」
「且這令牌,看似是銀做的,其實是稀有的礦石熬製而成。」
「南海孤島的軍隊首領,有十二位,皆被餵了斷喉的毒藥,每月十五那日,服用斷腸草可免死,但無異於飲鳩止渴,毒素會越積越深。」
「只有這令牌煮水,才能熬出解藥,十二碗解藥,徹底控制住這支軍隊。」
「這是你最後的退路與底氣。」
蘭衡話落,蘭溪如失神一般,怔在當場。
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約半炷香的時間,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可那聲音漂浮在空中,如游絮一般,一不小心,便會散掉。
「母親,留給我我的?」
「令牌?」
「退路?」
……
所以,上一世,岳公公拿走,不是他亡母的嫁妝。
而是她亡母留給她的最後一線希望。
是她復仇的唯一門路。
……
回宮的路上。
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絲綿密,不似夏雨的暢快,反而帶著秋雨的冷意,冬雨的刺骨。
蘭溪撩開帘子,任由那雨絲和冷風灌進車廂內。
青鸞擔憂不已。
雨水濕衣,最易染風寒,主子淋雨生病了可怎麼辦?
想勸,但瞧了瞧蘭溪的臉色,沒敢勸。
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在馬車中做個透明人。
馬車外。
驟落的雨點打亂了行人的腳步。
商販紛紛支起帳篷,不再賣吃食紙筆,改賣雨披和紙傘。
綾羅綢緞的公子和挑柴入京的山民撞了個滿懷。
一個沒空問責,一個沒空道歉。
二人向背,匆匆離開,各回各家。
蘭溪借著那冷雨,得了幾分清醒。
那淬入骨髓的寒意,也緩緩,開始在四肢百骸中流動。
本以為。
上一世冷宮十年,岳公公是她唯一的,是她的救命恩人,是讓她得以苟延殘喘十年的唯一幫助。
直到死,她都對後者報著深切的感激。
誰能想到,他竟是她身畔的最後一頭毒狼。
從頭到尾,只為那一根銀簪,一個令牌。
蕭燁的欺瞞與哄騙,她用十年的恨意,逼著自己慢慢接受了。
可岳公公的欺騙,蘭溪覺得,她今生今世,都無法釋然。
早該猜到的。
在知道他是赫連家的眼線時,她就該猜到,岳公公上一世的目的不純。
可上一世,岳公公的表演太精彩了,太生動了,太真實了。
她根本挑不出錯漏之處!
早該猜到的。
深宮之中,哪裡來的無緣無故的好心人!
她就像個笑話一樣。
徹頭徹尾的笑話。
前半生,被蕭燁玩弄在掌心。
後半生,竟被一老太監奪走母親留給她的最後退路!
好恨啊。
好疼啊。
蘭溪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感受著其間撕裂般的痛意,耳畔是瀝瀝的雨聲,是車輪碾過潮濕地面的踏踏聲。
眸底的黑暗,越積越深。
像壓抑了數月的風暴一般,只等……那崩潰的一刻。
在這樣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的氣氛中,馬車,緩緩回到芝蘭殿。
蘭衡也下了車。
他穿了黑甲鐵衣,頭髮箍在發冠之中,脊背挺直,扮作蘭家軍,一同來了皇宮。
蘭溪沒有回頭。
她怕自己嗜血的眸子,被父親看到。
她只在青鸞耳邊,淡淡吩咐。
「叫符吟霜來芝蘭殿,在會客廳等候。」
「讓老爺在屏風後觀察,只有半刻鐘的時間。」
「半刻鐘之後,你將老爺送出宮外,將符吟霜帶到哀家的寢宮,哀家待會兒有事要問她。」
青鸞看著蘭溪緊繃的唇線,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子,您現在要去哪兒?」
蘭溪扯出一抹笑,那笑里,藏著血意和殺意。
「哀家,去見一位熟人。」
第156章 了斷前緣
秋聲閣是冷宮最北的宮殿。
雖處冷宮,卻不似其他宮殿那般破敗。
兩進的院子裡,栽滿梧桐樹。
北國的夏比南方來的晚一些。
但梧桐樹卻比南方更高挺茂密,綠意澎湃。
不過初夏,綠意森森,遮天蔽日,為這喧譁浮躁的後宮,撐出一抹幽靜。
等到秋日,梧桐樹染了金芒,雨落梧桐的聲音,好似金玉撞擊,故此殿,被稱為秋聲閣。
岳公公便被安排在此院中。
前門後院皆落了鎖,一日三餐有太監送來,院內有井有灶有恭房。
看似日食供養,實則名為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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