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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絮抬臂,擦了擦額間的汗,「您放心,我一定照辦。」
「恩。」
……
一旁。
蕭長卿湊到蘭溪耳邊,奇道:「秦先生雖然不過三十,但平日裡脾氣臭得跟石頭一樣,今日竟然會安慰你妹妹,真是見鬼了……」
是嗎?
蘭溪全副精力都在父親身上,聞言,只挑了挑眉,沒有多想。
秦虞之卻轉身厲喝,「看什麼看!除了蘭絮,剩下人都出去!萬一待會兒發出點兒什麼動靜影響我施針,一條人命你們賠得起嗎?」
蘭溪和蕭長卿訕訕對視一眼,無奈出了大廳。
吱呀——
門關上,院外寂靜無聲。
蘭溪微微側身,看到了蕭長卿寬厚的肩膀。
她有些訝異。
蕭長卿,竟比她高了這麼多?
可能因為蕭長卿是個痴兒,所以總下意識地把他當成孩子一般……
但是那晚的記憶……那夜的春藥……
證明他的身體,並不是一個孩子。
成年男子有的,他都有。
會的,他也會。
蘭溪尷尬地別過臉,逼自己忘掉那晚發生的事。
一陣冷風吹來,在這晚秋的夜裡尤顯涼薄。
蕭長卿往前側了側身子,替蘭溪擋住院裡竄來的秋風。
「姐姐,你去披件披風吧。」
「不用。」
蘭溪的心神全在屋內的蘭丞相身上。
下一刻,肩上一暖。
蕭長卿將外衫褪下,披在她身上,接著吩咐默默候在角落的小廝。
「煮碗熱湯過來。」
「不必——」
蘭溪正要阻攔,蕭長卿直視她,眨了眨眼,一派天真純然。
「我一天沒吃東西,剛才還翻牆了,好餓。」
蘭溪阻攔的話堵在口中。
是她思慮不周了。
無奈道:「給郡王爺準備點熱湯,再備些好消化的糕點。」
蕭長卿這才滿意。
見小廝離開後,眼底閃過狡黠的光。
……
兩盤糕點兩碗熱湯,蘭溪明明沒有吃的欲望,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蕭長卿的幾個眼神三言兩語中,竟用了一多半!
直到腹中的飽腹感湧來,她才急忙接過帕子擦了擦手,眼神飄忽地看向四周,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不知裡面……如何了……」
「不必擔心,秦先生雖然脾氣不好,但醫術極好,他誇了海口,一定能將丞相爺治好。再說了,丞相爺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呀,定能活到百歲無憂。」
蘭溪被他的話逗笑了,「你還會看面相?」
蕭長卿也跟著笑,手指摸過盤子裡被蘭溪咬過的糕點,就著那齒印又咬了一口,眼底的暖意更盛。
「我會!雖然孔夫子講,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我瞧蘭府的氣勢氣派,再興旺百年都沒有問題。還有蘭姐姐——」
他看著蘭溪,臉上是不染瑕疵的祝願。
「定能一生順遂,幸福和樂。」
蘭溪眼底一晃。
一生順遂嗎?
她早已沒有這種奢望了。
只要……活著便可。
吱呀——
門被推開。
秦虞之的衣襟已被汗水溻濕,額角的發也凌亂不堪的黏成縷。
他半倚著門框,虛弱無力地道:「今日診金十萬兩!一文錢都不能少!施了將近六百道針,這條命都快送給你們蘭家了!」
緊隨其後的蘭絮,雖然也是累極了,但面色潮紅,眼帶興奮。
「姐姐!父親的呼吸恢復正常了!雖然……流了很多的血,但秦先生的法子真的有用!別說十萬!就是十萬黃金都給得起!」
再看秦虞之時,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崇拜,「秦先生,您剛才施針的手法快得都出殘影了!若您拿著刀,別說在我蘭家軍中了,就是在邊疆,您都是頭一號的人物!」
「今日接您來府之時,多有得罪,還請您莫要責怪。」
秦虞之的臉上泛起幾不可察的潮紅,他清了清嗓,沒敢再看蘭絮奕奕有神的雙眸,「你若想學,回頭教你便是。今日我累了,便先離開了。」
理了理皺成一團的長袍,挺直了脊背,強壓著虛弱的力氣,邁著步子離開。
蘭絮對他抱了抱拳,接著拉著蘭溪就往屋內沖。
一邊走一邊匯報,「姐姐!秦先生剛才講了,三日之內,爹爹必會清醒過來,只是醒過來後,需要靜養滿百日才能下床活動,想恢復如初,更是要三五年時間……」
蘭溪扶著蘭絮,探頭往病床上瞧了一眼。
父親雖然仍枯瘦昏迷,但眉眼之間,卻能感覺到一絲生氣……
竟然真的……
父親有救了。
蘭溪眼眶一熱。
所以,她重生而來,到底也沒算白走這一遭,對嗎?
第19章 問過她嗎?
三日後。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瓦楞與窗柩,緩慢而又溫柔地照在蘭溪的臉上。
白皙如凝脂的皮膚,在日光下,泛著淡白色的輝色。
她睫毛狹長而濃密,安靜地鋪在眼瞼上,遮擋著眼瞼下方淡淡的灰青色。
連熬幾晚,日日守在病床前,如今終於撐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睡夢中,雙手仍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唯恐一個疏忽,沒再黃泉路上拉住他,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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