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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七人,可行走內廷,亦可於前朝參事,但其俸祿皆由從蘭太后的俸祿之中出,是明晃晃的蘭氏一脈。
若蘭衡未退位,這御鳳台還能多召幾位要員,畢竟蘭衡在文士中的地位,是一呼百應的存在。
可蘭衡已退位,蘭氏只余兩個柔弱女眷,即便有蘭氏百年的聲譽撐著,眾人也不看好蘭氏的未來,認為這榮華百年的蘭氏,終究要沒落了。
何苦為了一個官職,得罪如日中天的新帝?得罪氣焰正盛的韋家?
因此,御鳳台招募了近幾個月的官宦,幾乎無人走馬上任,敢來自告奮勇。
對了,上次桃花會,她欽點了一位女吏,商女陳洛歌。
蘭溪準備將女學之事,全權交給陳洛歌,由她來周旋承辦。
讓天下女子,皆能讀書識字,明理自立。
但光有女學顯然不夠……
蘭溪眼瞼沉重,似千鈞落錘,心裡百般計劃著,慢慢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
再醒來時。
已是次日清晨。
新養的兩隻黃鸝,在雕薔薇花的木架子上,婉轉清唱。
凝霜壓低的聲線,隔著那鏤空的窗戶,若有若無地傳至寢殿內。
「噓……祖宗們,都別叫了,主子累極了,好不容易睡個踏實覺,你們都行行好吧……」
回應她的,是黃鸝愈發清脆的啼鳴聲。
凝霜深深嘆了口氣。
蘭溪聽到她的嘆氣聲,笑著起身。
道:「鳥兒如何識得這些?人間的愁郁苦悶,與獸寵無關的。」
「凝霜,你過來幫哀家準備一套出宮的儀程,哀家今日要外出。」
凝霜聽罷吩咐,忙提著裙子進來。
發間還帶著露珠,對蘭溪甜甜一笑。
「得嘞,主子您稍等!」
……
一番收拾整頓,蘭溪出宮時,已至巳時。
金頂的馬車自廣安門駛出,車駕上的龍鳳紋雕皆被錦緞擋住,除了那掛在四梢的和田玉琳琅,馬車素雅極了,看不出是宮中出來的,更看不出馬車之內,主人的尊貴身份。
薰香已燃。
蘭溪卻覺得車內,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
她環視一圈,最後落在對面青鸞身上。
不,準確的來說,是青鸞的座榻下面。
蘭溪眉毛好看的蹙起,問道:「那下面的箱子裡,裝著什麼?」
青鸞彎腰,奮力地將那櫸木箱子往外拖,一邊使勁,一邊為蘭溪解釋。
「裝著外出的雜物,爐灶、鍋碗、炭火、藥品之類的……雖然娘娘您不會在宮外久待,但萬一出了意外呢?要在宮外多住幾日呢?這些東西備齊了,也免得您受難。」
「箱子雖看著大,其實裝不滿的,頂多裝一半——啊!」
青鸞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箱子往外拖拽,可拽到一半,發現那箱子竟不受控制地顫動了一下,像……像活物一般!
青鸞臉色驟然煞白。
「娘娘……這……這箱子不對勁!」
第151章 各憑本事
蘭溪眸色亦凝重起來。
抓著青鸞的袖子,示意她別亂動,接著,從身後的暗格里,抽出一把匕首。
眼底泄出寒意,手舉匕首,朝那箱籠的縫隙中,狠狠扎去——
匕首刺破皮肉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尖。
蘭溪瞳孔猛縮。
是人!
「誰在裡面!」
蘭溪抽回匕首,刀尖上的血漬,順著她皓月一般的手臂,滴出一條長痕。
蘭溪目色沉穩,手臂巋然不動,舉著匕首,準備再刺過去。
一道熟悉的男聲,自箱籠中傳出,帶著些悽慘的味道。
「別扎了別扎了!」
箱蓋被從內打開,露出男子憋得通紅的面目。
蕭信一身白衣,從箱籠中艱難的起身,他的右臂正中刀鋒,雖避開了大動脈,但那利刃仍扎進了皮肉之中,此刻,血流如注,順著他的白衣,瀝瀝而落。
他蹙眉,扯下半截袖子,忍著疼將那胳膊纏好後,這才一臉怨念地看向蘭溪。
「你也忒狠心了!若這一匕首扎進我喉管處,今兒本王豈不是要命喪此處?」
蘭溪見箱中之人是他,警惕散去一半,但怒意不減。
「你不是被鎖在水牢里嗎?怎麼逃出來的?」
蕭信咧嘴一笑,輕蔑道:「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區區水牢如何能困住本王?」
「這幾月……本王不過是給你面子,讓你有點成就感,不至於太失落罷了。」
蘭溪冷笑,「王爺為了討哀家開心,犧牲可真大啊。」
扭頭,吩咐青鸞,「水牢里所有的獄卒,包括守門的太監,身家背景脈絡關係,給哀家一個個查清楚!」
「漠北的手太長了,竟能把人安插到哀家的私牢當中……」
「不斬斷你們幾根手腳,真當哀家是好欺負的?!」
蕭信面色一變,眼底滑過暗色,最後,恨恨地嘆道:「我說的話,你是半句也不信啊?」
回應他的,是蘭溪的漠然。
「你說的話,可曾有半分可信之處?」
蕭信噎住。
接著,又將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抱怨道:「可憐我前線征戰數十年,都未傷過這條拿弓的胳膊,你倒好,照著我的骨頭便紮下去,若非我眼疾手快往後躲了半寸,這胳膊都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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