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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眉頭微皺。
「日日都要飲藥是嗎?主用的藥物是什麼?他身子,主要是哪方面的問題?」
凝霜將太醫的原話,一字不差道。
「陰陽皆虛,四氣不調,氣血兩虧,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消耗他體內的精血,有點像……前朝滅國時,後宮常用的五石散,所造成的虧損……」
「不可能。」
蘭溪斷然否認。
像蕭長卿那般自私自利之人,是不可能沉湎於此種毒物的。
況且,她看過史書,要想服用五石散,不僅需要巨額的花費,還需要專門器物,房間……這般動靜,必會被人察覺的。
蕭長卿那裡,除了日夜整理國事批改奏摺之外,再無其他異常。
所以,他身體潰敗至此,定跟那南疆的蠱毒有關。
「我記得一兩個月前,似是有南疆的回信?說是那秦愈之寄來的,還帶了一位熟悉南疆之事的線人?」
「是有這麼一回事。」
凝霜應道:「如今那線人,還在咱們城南院裡住著呢,一直在等您的傳召。」
「把他叫來吧,哀家有事要問他。」
前些日子,她疲於應付蕭長卿之事。
如今身子將休養得差不多了,她也有餘力,好好查清這南疆蠱毒是個什麼玩意了。
……
城南的一處三進三出的別院外。
桃花枝越過檐舍,探進別院內,新添幾分春意。
緊閉了數月的院門,被人從外拉響。
穿著蓑衣,帶著蓑帽的男子,身旁停著一匹輕騎,立在那桃花樹下,帶著薄繭的指尖,留在門框上,快要生鏽的門把手,被他再次拉響。
那住在此處,數月沒出過門的堂客,打開門栓,看到來人後,驚了一瞬。
「秦神醫?」
秦愈之摘下蓑帽,露出那張在南疆之地,被曬得微黑的面龐。
數月之前,離京之時,他還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神醫。
數月之後,歸京之期,他的眼角眉梢,皆染了世事的風霜。
連聲線,都比數月前,更低沉了些。
「去見過蘭太后了嗎?」
從南疆回京城的這一路上,雖路途奔波,但倒聽了不少京中的傳聞,也知蘭溪已從皇后成了太后,而他的舊主,則恢復了神智,成了如今的天子。
當初他走時,二人正濃情蜜意。
蕭長卿為了救蘭太后的父親,將那半枚太歲拱手送出。
而蘭太后,也當著他的面做出承諾,此世定護蕭長卿周全。
這些民間的長舌婦們,好生無聊,怎麼傳來傳去,將昭容太后和新帝傳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對頭?
未免太過荒唐。
秦虞之一邊往院中走去,一邊聽那線人的匯報。
「回秦主子,小的進京已有數月,蘭二小姐將小的安排到這院子裡後,便再無音訊。」
「宮中的太后娘娘,也未曾召見過小的。」
「十天前,小的身上的銀兩花光了,去蘭府找蘭二小姐,卻被門房攔住,給了小的一袋銀子後,讓小的繼續回來等著……」
「這蘭府之內,也不知是生了何等大事,大白日的,大門緊閉,眾人都神色匆匆。」
秦虞之聽到這兒,面上的疏淡之色,復凝重起來。
「你說,蘭二小姐沒再聯繫過你?」
「是啊!」
線人有些委屈,「蘭二小姐特意交代小的,不要亂跑,等她通知一塊進宮覲見皇后娘娘去。」
「可皇后娘娘都成了太后娘娘!蘭二小姐也沒再出現過啊。」
秦虞之心頭湧起濃重的不安。
他之所以進京,一是遵照師父的遺囑,想再為蕭長卿檢查一番身體。
二則是這一個多月來,他寄給蘭二小姐的信,皆石沉大海,久不得回。
要知道,從前,他去信來京城,不過七日,便能收到回信的。
他信中提及的南疆諸事,蘭二小姐都會認真地一一回應,事事妥帖照辦。
可向來準時的蘭二小姐,如今,卻斷了聯繫。
因著心中的那絲若有若無的擔憂,他才跋山涉水,自南疆而來,想確認蘭絮的平安,再見見舊主蕭長卿的。
可如今這副情況……
砰砰砰——
門又被敲響。
線人驚訝道:「奇了今天,貴客一直盈門。」
「小的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月,連只巷子外的鳥都沒見過,更別說這活生生的人了!」
「開門看看。」
秦虞之沒同他廢話,徑直來到門前,將寬闊的大門打開,看到了門外的一應人等。
穿著紫色宮裝的大宮女,手持宮令,站在門外。
眼角眉梢,有同蘭溪如出一轍的清冷。
只是膚色,比蘭溪略黑了些。
正是得了蘭溪吩咐,出宮來請線人入宮的青鸞。
青鸞的身後,則是十幾位穿著宮裝的太監侍衛隨侍。
再遠處,則是兩駕青頂馬車。
這地方本就偏僻,路上更少行人,因此青鸞一行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大的動靜。
此刻,青鸞的眼神在秦虞之和那線人身上轉了一圈,有些拿不定主意。
面前這兩人,很明顯是一主一仆。
按理說,肯定是要傳召主子進去的。
可這位穿著蓑衣的主子,容色清冷,氣質出塵,和二小姐口中的那位其貌不揚的線人,又對不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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