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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在王府的權威極重,她開口下的命令,無人敢不從的。
因此,話音落下,那婢女和家僕便零零散散褪去,醫者也收攬了自己的小藥箱,快步離開寢殿。
殿內,只余燈光、背影、血腥氣、還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一川。
史氏走近他,盯著那熟悉又厭惡的五官,深吸一口氣。
接著,在袖中一陣摸索,摸出了一個狹小的錦囊。
這是溪兒臨走時遞給她的。
交代她好好保管,等晚些時候再打開。
那時她以為是臨別的贈品,辛酸之餘,帶著些許感動。
可剛才醫者說的話,還有老爺如今的狀態,讓她的那份感動,變成了淡淡的驚懼。
也許。
是她想多了……
史氏打開那錦袋,任其中圓溜溜的米粒般的珠狀物滾落在手心。
褐色的珠丸,有十幾顆,散落在掌心,輕飄飄的。
史氏拿起那珠丸湊到鼻尖,仔細聞了聞。
一股藥香鋪面。
這……真的是藥丸!
史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駭,又摸向那錦囊,發現錦囊裡頭,還藏著一個薄薄的字條。
字條上寫著。
「一月一粒,止血消毒,需長期服用。」
史氏猛地捏緊掌心,瞳孔擴張。
果然。
果然是溪兒!
下午協談時,溪兒曾經給老爺遞過半盞茶!
一定是那個時候下的毒!
第262章 如此面熟
史氏顫抖著手指,將那藥丸送到昏迷不醒的王一川唇中。
又幫他按了按喉部,將那藥丸順道胃中。
過了約莫半刻鐘,一直僵站在床榻邊的史氏,看到躺在床上的王一川,上眼皮顫了顫,接著,睜開了昏睡的雙眸。
他茫然了一瞬,剛要張嘴詢問自己這是怎麼了,一開口,那積壓的淤血先涌了出來。
史氏連連後退,捏緊手中的錦囊。
難不成,她誤會了?
「大夫……大夫!」
史氏叫來在外面等候到心焦的大夫。
大夫同紅袖一起,快步來到床前,陡然看到慶清醒過來的王一川後,先是愣了一瞬,接著快步衝到床前,掐住王一川的左手,仔細斟酌一番後,又查看了王一川的舌苔和瞳孔,最後驚愕地望向史氏——
「夫人,剛才發生了什麼?」
「老爺的毒解了!」
不對……
大夫似又想起什麼,快步回到床邊,又捏住王一川的脈搏,驗證了內心的想法。
「毒暫時被壓制了,不會有性命之危,但並未完全驅除,極有可能在不久之後,再次復發……」
史氏聽到這裡,面色不變,但心頭卻巨顫,不由自主捏緊了那掩藏在袖中的右手。
果然。
威名赫赫的蘭太后,怎會孤身赴險,又怎會不為自己搜尋些籌碼?
今日若老爺不放她走,等待王氏的……又將會是何種境遇!
史氏的目光再度挪到床榻邊。
和那逐漸反應過來原委的王一川對上。
王一川的眸中,有深思、有疑竇、有恐慌、還有憤怒!
「這個混帳!」
他拍打著床榻,艱難地直起身體,看著那床單之上的污濁血漬,恨不打一出來。
「老夫就知道!就知道她詭計多端,絕不能輕易將她放走!」
史氏頭一次覺得,自己當年的眼光爛得可憐。
「老爺,今日若非你讓她安全離開,只怕你永遠睜不開眼了。」
「能穩坐太后之位的,又豈是區區等閒之輩?」
「如此之人,只可為友,不可為敵。」
「更何況……」
史氏捏緊手中的錦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而平靜。
「今日救您醒來的解藥,溪兒只留了一粒。」
「剛才大夫也說了,這是極難解開的奇毒,您如今的毒並未解去,只是暫時壓制,往後還需要定期服用,才能保命。」
「等於您的小命,如今就捏在溪兒手中……」
「別提她的名字!!!」
惱怒羞憤之下,王一川一把扯掉那遮擋床榻的紗帳,狠狠甩在地上,似將那紗帳當成蘭溪一般,恨地往其上狠狠啐了兩口——
「一個流著蘭氏血脈的賤人!敢算計老夫!等再見了她,老夫一定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靠著王氏的底子,他在江南縱橫多年,從未出過這麼大的虧。
誰想到一個從未放在眼裡的死丫頭,竟然敢神不知鬼不覺的……
對他下毒!
如今這條老命捏在人家手中,什麼復國,什麼稱王稱霸,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
沒命了,用骨灰上金鑾殿嗎?!
王一川越想越怒,指著史氏那晦暗不清的五官,怒道。
「滾出去!」
「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還有你這庸醫——」
王一川抓過床榻上的纏枝紋瓷瓶,瘋了一般砸在那大夫身上,沖殿外嘶吼——
「來人!給我請全江南最好的神醫!」
「發告示!重金請病!」
「老夫就不信了,什麼毒還能難倒全江南的大夫!」
那被瓶子砸中的大夫,聽他這般講話,禁不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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