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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馬科對他的政府竟還建立了這樣一支潛艇部隊不免感到吃驚,這些潛艇上的人員又必須得到信任。因此,他們出航的次數就要比同行們少;一旦出航,還總有一名政治軍官相隨,由他擔任第二艦長,守在指揮官身旁,每項行動都須徵得他的贊同。
“馬科,你認為你能帶著這些農家子弟巡航兩個月嗎?”
“你知道,我喜歡沒有經過完整訓練的新兵,他們腦子裡要扔掉的錯誤東西比較少。這樣,我就能用正確的方法,也就是我們的方法,把他們訓練成真正的水兵。我是在搞個人崇拜,是嗎?”
普廷笑著點上了一支煙。“這個話你以前已經說過了,馬科。當然你是我們最好的教官,眾所周知你是可靠的。”這確實是事實。拉米烏斯向其它潛艇輸送了數百名海軍官兵,受到了艦長們的一致好評。在這個幾乎不講信任的社會裡,他居然能夠得到別人的信任,這簡直又是一大怪事。拉米烏斯無疑是一個忠誠的黨員,一位黨的英雄的兒子,他父親的靈樞是由三個政治局委員送往墓地的。普廷搖動著手指說:“應該讓你去領導一所高級海軍學校,艦長同志。在那兒,你的才能可以更好地為國家服務。”
“我是一個水兵,伊萬?尤里耶維奇。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是一個水兵,而不是校長。聰明人應當有自知之明。”藝高膽大的人應該抓住時機。“紅十月”號上的軍官,除了三個中尉和醫生外,以前都曾在拉米烏斯手下工作過。而那三個中尉同那些初出茅廬的水兵一樣,都會樂意服從他的命令。那個醫生是毫無作用的。
天文鐘敲了四下。
拉米烏斯站起身,按照自己掌握的三位數組合密碼調準了刻度盤。當普廷也將刻度盤撥准位置後,艦長擰動把手,打開了保險柜的圓門,櫃裡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四本密碼索引和飛彈目標坐標系。拉米烏斯取出信封,把門關上,擰動兩個刻度盤,重新坐下來。
“伊萬,你估計行動命令要我們幹什麼?”拉米烏斯問道。象在演戲。
“盡我們的職責,艦長同志,”普廷笑著說。
“說得不錯。”拉米烏斯拆開信封上的蠟封,抽出一份四頁紙的行動命令,很快地看了一遍。內容並不複雜。
“看來,我們要駛往54-90坐標方位海域,同‘科諾瓦洛夫’號攻擊潛艇匯合,新任艦長叫圖波列夫。你認識維克托.圖波列夫嗎?不認識?維克托將保護我們不受帝國主義者侵犯。我們將進行為期四天的探測和跟蹤訓練,由他追逐我們——只要他有辦法。”拉米烏斯暗自好笑。“海軍攻擊潛艇部隊的夥計們目前還沒有找到一個能跟蹤我們的新式推動裝置的辦法。哼,美國人也不會找到的。我們的活動範圍限制在54-90坐標方格及其緊靠的方格海域以內。這樣,維克托的任務該會容易一些。”
“不過,你不會讓他找到我們的,是嗎?”
“當然不會,”拉米烏斯輕蔑地說。“我能讓他嗎?維克托以前是我的學生。對敵人毫不客氣,伊萬,即使在訓練中也一樣。帝國主義者對我們肯定也不會客氣,維克托搜尋我們,也就是練習搜尋帝國主義者的飛彈潛艇。依我看,他要想測定我們的位置有的是機會,演習完全限制在九個方格以內,只有四萬平方公裡面積。讓我們看看,他同我們一起服役以來有了多大長進——哦,對了,那時你和我不在一起。當時我在‘蘇斯洛夫’號上任職。”
“你是不是感到有些失望?”
“不,不完全是。同‘科諾瓦洛夫’號一起演習四天,一定是種很有意思的娛樂。”混蛋,他心裡罵道。你對我們的命令內容事先已一清二楚,而且也認識維克托?圖波列夫,你這個騙子,是動手的時候了。
普廷掐滅了香菸,把茶喝完站了起來。“如此說來,我又有機會觀看一位傑出艦長的表演了,捉弄一個可憐的傢伙。”他轉身向艙口走去。“依我看……”
普廷剛剛從餐桌旁起步,拉米烏斯便飛起一腳向他的雙腿踢去,普廷立刻向後倒去,拉米烏斯迅速地躍起,用他那雙強勁的漁民的手抓住政治委員的頭,順勢把他的脖子朝包著金屬板的銳利的餐桌角上砸下去。正著!就在這一剎那,拉米烏斯按住他的胸脯用力往下壓。其實,這已大可不必了——隨著令人厭惡的骨頭斷裂聲,伊萬?普廷的脖子折斷,脊柱從第二頸椎處脫落,典型的絞刑型骨折。
政治委員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連接身體的頸下神經已經從其控制的各器官和肌肉上拉斷。普廷想要呼叫,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嘴僅僅張開了一下,吐出了肺里最後一口氣,一言未發就永遠地合上了;他象一條離水的魚,竭力呼吸,但已是枉然,瞪大的雙眼震驚地看著拉米烏斯——沒有痛苦,沒有感情,只有驚訝。艦長輕輕地將他放到了瓷磚甲板上。
拉米烏斯看到普廷的臉上掠過一絲若有所悟的神情,接著臉色暗淡了。他俯下身去摸著普廷的脈搏。大約兩分鐘後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拉米烏斯確信政治委員已經死去,於是從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在甲板上,還小心地在死者鞋上滴了幾滴,然後將屍體放到桌上,猛地打開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