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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蘭克林當了26年的總技師,他的整個軍人生涯都是在驅逐艦和護衛艦上度過的。對他說來,所有的潛艇和潛艇兵,不論他們打什麼旗號或穿什麼軍裝,都是他的敵人。
這時,他正揚起一邊的眉毛,快禿的腦袋歪在一旁,吸菸的節奏開始亂了,他伸出右手關掉了控制板上的信號處理機,試圖在沒有計算機噪音干擾的情況下聽清楚耳機里傳來的聲音。但是沒有用,海洋背景噪聲太大。他重新打開濾波器,再稍微調了一下方位控制器。按照設計,聲納監視系統的傳感器可以選擇使用個別接受器提供核實方位的數據;他可以通過電子操作先取得一個方位,然後再使用鄰近的傳感器進行三角測量定位,耳機里的回波很微弱,但是他判斷離傳感器相去不遠。富蘭克林查詢了他的計算機終端。哦,原來是美國的“達拉斯”號潛艇,總算找到了!他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接著耳機里又傳來一個雜波,一種低頗率的噪音,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就減弱了,但又沒有完全消失。為什麼他把機器調到接收方位之前沒有發現呢?他放下菸斗,對控制台作了一些調整。
“總技師嗎?”受話器里傳來高級值勤官的聲音。
“什麼事,指揮官?”
“到控制室來一趟好嗎,我想讓你聽一種聲音。”
“就來,先生。”富蘭克林輕輕地站起來。昆廷指揮官原來是一艘驅逐艦的艦長,後來得了癌症,經過頑強搏鬥才大難不死,現在只能擔任有限職務。富蘭克林認為他同癌症的鬥爭並沒有全勝,團為化療治好了癌症,而他的毛髮卻幾乎掉光了,皮膚變得象羊皮紙一樣透明。太慘了!他認為昆廷最一個很厚道的人。
控制室比樓面高出幾英尺,便於觀察所有操作人員的工作情況和對面牆上的戰術概貌示意圖。控制室與其他部分用玻璃隔開,這樣談話就不會影響其他操作人員的工作。富蘭克林看見昆廷站在指揮台前,從那裡他可以同任何一個控制台進行聯繫。
“你好,指揮官,”富蘭克林發現他的體重已有增加。是該恢復的時候了。“要我聽什麼,先生。”
“在巴倫支海聲納網區域。”昆廷把一副耳機遞給他。富蘭克林聽了足足幾分鐘,但是始終沒有坐下。他同許多人一樣,本能地懷疑癌症會傳染。
“我打賭他們那兒一定忙得不可開支。我聽得出有兩艘A級,一艘C級和一艘T級潛艇,另外還有幾艘水面艦隻。這是怎麼回事,先生?”
“還有一艘D級潛艇,它剛剛浮出水面,而且把發動機熄了火。”
“為什麼浮出水面,艦長?”
“他們剛才用主動聲納窮追不捨,後來又通過水下音響通信向它問話。”
“啊,搜索訓練,這艘潛艇失蹤了。”
“有可能,”昆廷使勁揉著眼睛,看來他很疲勞。他幹得太猛,體力又不支,還不到他正常情況時的一半。“但是,A級潛艇還在發出脈衝信號,可方向卻已改向西面了,跟你聽到的一樣。”
“哦,”富蘭克林沉思片刻。“這麼說,他們在搜尋另一艘潛艇,會不會是那艘‘颱風’級潛艇?據說是前幾天剛啟航的。”“我也這麼想,但是她不應該向西去,演習區域是在科拉海灣的東北方向。那天我們在聲納監視系統上發現過她,後來又消失了。‘布雷默頓’號現在正在那一帶搜索。”
“好狡猾的艦長。”富蘭克林說。“關掉發動機以後再沿路返回,完全依靠漂移。”
“對了,”昆廷同意他的分析,“技師,你馬上到北角聲納屏障監測台去,想辦法找到她。艇上的反應堆肯定還在運轉,總會發出一點聲音的。負責那個海域的幾個操作人員年輕了一些。我帶一個來,讓他暫時到你的操作台去。”
“是,艦長。”富蘭克林點點頭。在這些人中,那幾個操作人員比較缺乏經驗,過去一直在軍艦上服役,干聲納監袒系統這一行是需要較多的操作技巧的。不用說,昆廷當然希望富蘭克林能把北角組的所有操作台都檢查一遍,一邊監聽他們的波道,一邊傳授些小技巧。
“聽到‘達拉斯’號的聲音了嗎?”
“聽到了,先生很微弱,估計是在它通過我的海域時聽到的。它向西北的‘托爾布思’方向駛去了。如果我們在那兒剛好有一架海軍的‘獵戶星座’式巡邏飛機,我們就正好把它咬住。我們可以搞它一下嗎?”
昆廷忍不住笑了,他也是同樣不怎麼關心潛艇兵的。“不行,‘漂亮海豚’演習已經結束了,總技師。我們只管把行蹤記錄在案,等艦長返航後通知他就行了。幹得不錯嘛。你知道‘達拉斯’號潛艇名氣很大,按理說我們該監聽不到它的。”
“到時候才有意思呢!”富蘭克林放聲大笑起來。
“發現情況請告訴我,迪克。”
“當然,當然,艦長。請你保重身體啊。”
第五天12月7日星期二
莫斯科
海軍上將尤里.伊里奇.帕多林的辦公室,不是克里姆林宮內最豪華的,但很適合他的需要。每天早晨,他從庫圖佐夫斯基大街六間房的家中開車出發,7點準時到達辦公室開始工作。從這間寬大的辦公室的窗戶望出去,可以俯視克里姆林宮的圍牆;如果沒有這堵牆,還能看到莫斯科河的景色,現在河水已經冰封了。40年前,帕多林曾有幸指揮過內河炮艇,橫渡伏爾加河往史達林格勒運送給養,但是他對河上的景色並不想念。他現在是蘇聯海軍總政治部主任,他的工作對象是人而不是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