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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總統先生。”阿爾巴托夫掩飾著他的心神不安。
“請向納爾莫諾夫主席轉達我的敬意,並向失蹤人員的家屬致以慰問。我感謝他,也感謝你,把這一消息通知我們。”
“好,總統先生。”阿爾巴托夫站了起來,握手告別後離去了。美國人到底居心何在,他已經警告過莫斯科,將此稱作救援行動,他們就會要求提供幫助。現在正是他們愚蠢的聖誕節期間,而美國人都一心嚮往有個愉快的年終。給這一行動起個什麼別的名稱不行,偏要叫這個,也真是——讓那套外交禮儀見鬼去吧!
同時他也不得不欽佩美國總統,是個奇才,十分坦率,但又非常狡詐。他一般很友好,但又隨時可以抓住空子給你來一下。他想起了他祖母講過的故事,講吉普賽人如何暗中調換孩子的事。美國總統很有俄國人的特。
“好,”總統等門關上以後說,“現在我們可以非常密切地監視他們了,而他們沒得話說。他們在說謊,我們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們知道。其實我們也在撒謊,他們肯定也在懷疑,但懷疑的不是我們要撒謊的原因。天啊!今天上午我曾對他說,情況不明是危險的!傑夫,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們有那麼多的海軍艦艇在我們沿海活動,我很討厭。瑞安是對的,大西洋是我們的海洋。我要讓空軍和海軍象他媽的蓋毯子一樣地盯住他們!那是我們的海洋,我非要讓他們知道不可。”總統喝乾了杯中的酒。“至於那艘潛艇,我要我們的人密切注視著;水兵中不營誰想叛逃,我們都要妥為照料。當然,要悄悄兒的。”
“那當然。實際上弄到那些軍官同弄到那艘潛艇一樣,也是個極大的成功。”
“可是海軍還是想要潛艇。”
“我簡直不明白,我們怎麼才能既搞到潛艇,又不幹掉艇上的人員,我們做不到。”
“做不到。”總統用蜂音器告訴秘書。“把希爾頓將軍給我找來。”
五角大樓
空軍計算機中心在五角大樓的副地下室。室內溫度大大低於華氏7O度,這使得泰勒那條腿在用金屬和塑料修補的接頭處發痛。不過他已習慣了。
泰勒坐在控制台前。他剛剛對他的程序做完了試驗性運行,這個程序命名為“海鱔”,這種動物很兇惡,生活在大洋的礁石間。斯基普?泰勒對目己編製程序的能力感到自豪。他從泰勒實驗室的檔案中取出了陳舊的“恐龍程序”,把它改編成普通的國防部計算機語言——“艾達”(以拜倫勳爵的女兒艾達.洛夫菜斯夫人的名字命名),然後再固定下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件工作要干一個月。他卻只用四天就完成了,他幾乎是夜以繼日地干,這不僅因為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而且也因為這一項目是業務上的一個挑戰。他悄悄地結束了工作,確信他還能從容地應付那個難以辦到的最後期限。現在是晚上8點。“海鱔”程序剛剛通過了元值的試驗,沒有失敗。他已準備就緒了。
以前他只是在照片上見過克雷-2型計算機,他現在能有機會使用它,感到很高興。克雷-2型五組不帶任何附件電源的組合裝置,每組大致都呈五邊形,大約六英尺高、四英尺寬,最大的一組是主機處理程序存儲庫;其他四組是記憶存儲庫,呈十字形組合配置在最大的那組周圍。泰勒打入指令,輸進了他的幾套變值。對於“紅十月”號的長度、最大寬度和高度,他每項都輸入十個互不相連的數值。然後再打入六個差別不大的數值,表示潛艇的體形、艦台與稜鏡分析係數。有五套潛函維數,這樣就可以組合成3萬多個數值排列。然後他輸入18個動力度值,包括了各種可能的發動機系統。克雷-2型接收了這些信息,把每一數據都歸到其適當位置。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運算了。
“可以了。”他對系統操作員、一名空軍軍士長說。
“好。”軍士長把“XQT”打入了他的終端設備,克雷-2型開始工作。
泰勒走到軍士長的控制台前。
“這是你輸入的一個非常長的程序,先生。”軍士長把一張10美元的鈔票放在控制台上面。“和你打賭,我的計算機10分鐘之內就能計算好。”
“不可能。”泰勒把他的一張10元鈔票放在他的旁邊。“15分鐘吧,慢慢干。”
那咱倆折中一下吧?”
“好的。附近有廁所嗎?”
“出門向右拐,先生,走到大廳,在左邊。”
泰勒往門口走去。他走路的樣子不可能很漂亮,這使他很苦惱,可是四年都過去了,這也就算不得什麼了。他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車禍發生在一個寒冷的明淨的夜裡,在康乃狄克州的格羅頓,離艦船修造廠大門只有一個街區的地方。星期五凌晨3點,為準備新的出海命令而連續工作了20小時之後,他驅車回家。那個造船廠的民工,也已工作了很長時間,中途在一家他常去光顧的酒吧間下了車。他在那裡喝多了一點,這是警察局後來證實的。他上了車,發動了引擎,闖過了一個紅燈,以每小時50英里的速度橫撞在泰勒的汽車上。對他來說,這次車禍送了他的命,而斯基普比他走運些。那是在一個十字路口,斯基普的行車方向亮的是綠燈,當他看到那輛“福特”汽車的前端離他的左側車門不到一英尺時,要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他已不記得自己被撞進當鋪玻璃窗里去的情景了,接著的一個星期,他住在耶魯—紐哈芬醫院裡,在死亡線上徘徊,這段時間對他也是一片空白。他記得最清楚的是他醒來的時候——他後來才知道,八天以後他才醒過來——看到他的妻子吉恩正握著他的手。那時,他的婚後生活一直不順心,這對核潛艇軍官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他醒來第一眼看見她時,她的樣子實在不能恭維——兩眼充血,頭髮蓬亂——但她從未象此刻這樣漂亮過,他此刻才體會到,她是多麼重要,要比失去半條腿重要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