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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把報告看完之後,又翻到第二頁重新閱讀,並且不由自主地輕輕搖了搖頭。這份“柳樹”文件第一次使他如此強烈地感到,千萬不可打聽情報的來源。他合上文件夾,把它還給了格里爾中將。
“簡直叫人難以置信,先生。”
“傑克,我知道不說你也明白,但是還得說。你剛才看到的東西連總統、巴茲爾爵士都沒有看過,就是上帝要看也不行,沒有局長本人親自批准,誰都別想看到它,你明白嗎?”格里爾打著官腔對瑞安這樣說。
“是,先生。”瑞安徽微地點點頭,象個小學生。
穆爾法官從夾克衫口袋裡摸出一支雪茄菸,一邊點菸一邊透過火苗緊盯著瑞安的眼睛。人們都說法官在軍隊服役時是一個了不起的野戰指揮官。在朝鮮戰場上他同漢斯?托夫特並肩戰鬥過,在中央情報局策劃的一起神秘事件中起過作用。這就是那艘為中國志願軍運送醫務人員和藥品的挪威船失蹤的事件。這一事件使中國人的進攻推遲了好幾個月,挽救了數千名美國和盟軍士兵的性命。但那是一場血腥的行動,船上所有的中國醫務人員和挪威船員統統失蹤了。從簡單的戰爭數學來看,這是合算的,至於它是否道德,那完全是另外一碼事。因此,也許還有別的原因,穆爾在那以後不久便離開了政府公職,回到德克薩斯老家當了一名辯護律師。他在司法行業中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快便由一個有錢的出庭律師上升為上訴法院的著名法官。由於他非常難得地同時具有正直的品德和熟悉非法活動的特長,三年前,中央情報局將他召回。穆爾法官從此藏起了他的哈沸大學法律學學位和高度嚴謹的思維方法,搖身一變,扮出了一副德克薩斯牛仔的形象。儘管他從未體驗過牛仔的生活,但他仍然表演得得心應手。
“瑞安博士,你的意見如何?”穆爾正說著,負責軍事行動的副局長走了進來。“你好,鮑勃,來的正好,我們剛給瑞安看過了‘柳樹’情報。”
“哦?”里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三個人正好把瑞安圍在牆角里。“將軍的寵兒有何高見?”
“先生們,我估計你們對這份情報的真實性毫不懷疑,”瑞安謹慎地說道,得到首肯後繼續說:“先生,哪怕是麥可大天使親手送交這份情報我也難於相信它的真實性。但是,既然各位先生都說它靠得住,那麼……”他們希望聽聽他的意見,但是,他的結論簡直難以令人置信。好吧,反正豁出去了,他決定還是直言相告吧……
瑞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他的評估和盤托出。
“很好,瑞安博士,”穆爾法官點點頭,目光敏銳,表現出具有正確的判斷力。“首先,我想聽你說說還有什麼別的可能性,然後我想再就你的分析大家辯論辯論。”
“先生,最明顯的可能性用不著我們多去考慮。何況,他們本來從上星期五以來就可以那樣去做的,但他們沒有去做。”瑞安儘量控制著說話的聲音,表現出一種以理服人的態度。他訓練有素,能夠客觀地分析問題。他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對想到的四種可能一一作了仔細而詳盡的分析。此時,個人的好惡決不能影響他的思考。
“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性,法官,”瑞安最後說道。“這可能是個假情報,旨在破壞這個情報來源。這一點,我無法評估。”
“我們已經想到過了。好了,你既然已經講到了這個地步,也許你還可以提出一些行動建議。”
“先生,海軍方面的意見可以由將軍告訴你。”
“這我知道,你這小子,”穆爾笑了,“可是你的意見是什麼?”
“法官,以這樣一個判斷為基礎來作決定可不那麼容易,可變因素太多了,偶然因素也太多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有所可為的。既然有可能,而且我們又能夠考慮到每一個細節,那就不妨一試。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有多大的力量可以動用?那兒有沒有我們的艦隻?”
格里爾回答說:“我們的艦隻很少。我查過了,只有一艘航空母艦‘甘迺迪’號。‘薩拉托加’號機械出了毛病,停在諾福克。不過,英國的‘無敵’號剛參加了北約組織的軍事演習,正在這兒,星期一晚從諾福克開來的。據我所知,是懷特上將指揮的一支小型作戰艦隊。”
“是懷特勳爵嗎,先生?”瑞安問道。“是不是韋斯頓的伯爵?”
“你認識他?”穆爾問。
“是的,先生,我們的妻子是好朋友。今年9月,我和他一起在蘇格蘭獵過松雞。他說話象個接線員,大嗓門,聽說他的名聲很好。”
“詹姆斯,你認為我們可以借用他們的艦隻嗎?”穆爾問道。“如果可以,我們就得把事實告訴他們,但是我們首先得告訴我們自己的人。今天下午1點,國家安全委員會要召開一個會議。瑞安,你準備一下情況報告,由你向他們介紹情況。”
瑞安愣了一下,“時間來不及啊,先生。”
“詹姆斯說你善於在壓力下工作,我倒要看看。”他轉向格里爾說道:“他的情況報告寫好後,複製一份,並準備飛往倫敦,這是總統的決定。要用人家的艦隻,就得向他們說清楚情況,也就是說,得把情況告訴他們的首相。這是你的任務。鮑勃,你的任務是核實這個報告,該怎麼幹就怎麼幹,但是,千萬不能把‘柳樹’的情況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