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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李贄？”衛明也不懂這些，不過心想終於能找出這個人名來了，下面找人就不會費多少功夫了！便忙道：“這位兄弟，請問王陽明和那個李贄住哪？我好去……拜訪拜訪！”
“哈哈……”陳子龍笑道：“衛兄弟真是風趣，這兩人可是當朝各家學派的第一人，死去多年了，就算未死，我看他們也絕不會接受你的拜訪！”
死啦？衛明頓時有些沮喪，隨後問道：“那陳兄，他們雖然死了，可總該還有一些其他人吧？”
陳子龍點點頭，“這個當然，不過我可先跟衛兄講明，心學曾盛極一時，但是隨後被朝廷打壓下去。李贄雖然名噪天下，可也在獄中自殺。抱有這些思想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現在的學派，人丁稀少，已經大不如前了。”說著，這個陳子龍好似有些惋惜，搖頭長嘆。
衛明聽他這麼說，不免有些得意，笑道：“陳兄，有我家主人在，就算他們只有一個人，那也不怕！”
陳子龍一怔，過了半晌才道：“衛兄，你可知道這個古雲齋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衛明搖搖頭，陳子龍道：“二十多年前，這人古雲齋還是天下第一書坊，可是自從一個聖者隕落，這書坊也隨之黯淡失色！若不是這家書坊的主人堅持，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
衛明奇道：“什麼聖者？”
“這個聖者就是剛才提到的李贄！他的思想在當時震動了整個的大明，但是後來被朝廷以‘敢倡亂道，惑世誣民’的罪名關押牢獄，最後無奈自殺！而這間古雲齋的主人與李贄是摯友，當年曾大量的出過他的書，被朝廷查封過數次！雖然自從李贄死後，古雲齋也未曾出過一本書，但是門庭冷落，第一書坊名存實亡了。”
這……衛明這時感覺到一絲的不妙，主人這次要自己尋找這樣的人，肯定是與最近朝廷爭論有關，萬一主人也闖出這麼大的禍來，豈不是下場也很悲慘？
衛明心裡開始為夏柳考慮了，不過擔心歸擔心，他還是很相信夏柳有能力擺平這樣的麻煩！因此他眉毛一皺之後，很快便舒展開來，“陳兄不必擔心，這樣的小事我們會處理的，只要請陳兄告知人物便行。”
陳子龍雖然年齡不大，也就弱冠之數，但精通經史，落紙驚人，已經是江南幾社之首，乃江南新一代的才子，雖然暫時還未能與前輩文人錢謙益等爭輝，但在江南，已然鋒芒畢露！這幾社當初建立時，本是通過以文會友，選擇知己，學習制藝，但是後來隨著朝廷政局的變動，朝廷選拔人才開始著重真材實料！制藝等反而不是很重要了。
陳子龍也有些眼光，在幾社經過與眾社員的討論後，認為這是朝廷興盛的徵兆，當年王安石變法也不過如此，加之有一條鞭法的大力貫徹，他們信心十足的認為該是他們一展拳腳的時候了。不過由於陳子龍還未有參加會試資格，他今年才是個秀才，還需要經過鄉試獲得舉人資格後才能是個舉人，後面還需要經過會試，殿試。無奈之下，為了獲得更多的經世致用的書籍，他來到京城，遍訪書坊！終於在這古雲齋找到了些有用的！打算開春之後買一批回江南的，不料碰到前來找人的衛明。
見衛明口氣很大，而且這件事透著蹊蹺，陳子龍留了個心眼，“衛兄！朝廷現在這在用人之際，尋這些好清談的人做什麼？”雖然在他心目中，王陽明和李贄都是當朝的大師，但此時為了旁敲側擊衛明，便故意帶著藐視的口氣說道。
衛明雖然機靈，但是這讀書人肚子裡的彎彎繞繞他還真的不了解，連忙道：“陳兄不曉得，我家主人要的就是這些好什麼清談的！有大用！朝廷是要用人，可他們也要搞清楚到底為的什麼不是！”
這話讓陳子龍頓時打了個激靈，這可是話中有話啊！朝廷官員為的當然是朝廷了，可眼前這個人口口聲聲說他家主人要讓這些官員搞清楚為的是什麼！這裡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陳子龍也極為有抱負，小小年紀便成為江南幾社的領袖，胸中的志向當然不會低了，此時聽衛明這樣的話，好似他家主人比那皇帝還要囂張，便機靈一動，故意道：“衛兄此話差矣！我朝日漸昌盛，隨著海禁的打開，新物種的引進，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朝鮮、日本、琉球等陸續歸順，想當初我漢唐也做不到這樣的盛舉！朝廷官員都是朝廷的人，他們做的當然是朝廷之事！”
“嘿嘿！”衛明笑了笑，他跟著夏柳時間長了，對夏柳的生活習性，言行脾氣都有些了解，一些思想無形中也灌輸到了他的腦袋裡，此時不以為然的道：“做的當然是朝廷的事情，可是這天下，卻未必是朝廷的！也未必是一個人的！”
說到這裡，衛明忽然發覺透露的似乎多了，便立馬住了口，笑道：“陳兄，這人物還請相告，日後必會相謝！”
陳子龍可是被他的這話給說得沒轉過腦筋來，正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被他這一問，便脫口說了幾個人的名字，住址等，他對文壇上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甚至跟其中一些志同道合的人還是好朋友。
第633章 - ～異端思想～
看著衛明騎馬遠去，陳子龍忽然想到什麼，手中書卷狠狠拍了下腦袋，跺足嘆道：“可惜！剛才應該問明白的，瞧這個姓衛的神氣，他的後台一定是個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可是為什麼他要說這天下不是朝廷的？也不是一個人的？那這天下又是誰的？……”陳子龍喃喃自語，眸子裡透著迷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