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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憲也是一臉悲憤:“我們本想與甄城共存亡,可高將軍攔住了我們,說主公現在最需要的是人手,我們這些戴罪之身多少還能有些用處,退回濮陽雖然對我軍極大不利,但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他……他竟讓陷陣營的兄弟們為我們斷後,直到我們都安全撤出了,才最後一個離開。”
他說到後來,語聲已有些哽咽。
呂布長嘆一聲,閉目不語。他可以想像,陷陣營的戰士們面對如人潮般湧來的敵人,面上是何等堅毅的神情!這支鐵軍就如同高順的性格,堅強勇毅,就算是敗,也要敗得光榮!
“陷陣營……還剩下多少人?”想到那些拼死斷後的兄弟,呂布就一陣心疼。
“還有四百七十三人!他們……他們沒有一個辱沒了自己的名聲!”高順沉聲接道,淚水強忍在眼中,讓人看來一陣心酸,“我只恨……我只恨沒有和那些勇敢的兄弟死在一起!不過就因為他們,曹操至少有八千人把性命留在甄城!”
呂布也是心中一痛,把高順扶了起來:“這不怪你,只能說我無能,沒能看破曹操的詭計。”
第六章 鬼才出世(五)
“主公切莫自責,我們雖然敗了幾仗,可還沒到絕望之時。陷陣營雖然傷亡慘重,可還有四百多個弟兄在;我們雖然丟了一些地方,可依然有翻本的可能。既然曹操能做到,我們又為何做不到?”高順的話擲地有聲,字字都說到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好!你們追隨的是天下無敵的飛將軍呂布,只要有我在,最後失敗的就一定不會是我們!”呂布胸中也湧起豪情,盡力把方才的失落拋在腦後。
“是!”接著的,是齊聲的響應。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已入秋。
在曹操地壓制之下,呂布日漸困頓。在打了幾場勝仗之後,曹操已逐漸有了人數上的優勢。由於手上只有天狼鐵騎可用,在陷陣營還沒有恢復元氣的情況下,呂布根本沒有膽量出城收麥。
曹操卻沒有這個顧忌,在獲得了大量糧草之後,勝利的天平向他又傾斜了些。
“郭奉孝此人不簡單啊。”能讓沮授讚賞的本就不多,“看他對戰局的把控,絕對是一個鬼才。”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兗州原本勢均力敵的形勢立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齊舜的心中也有些佩服。
“他先派兵攻克祁鄉、歸德、商邱等地,一方面給呂布施加壓力,另一方面故意讓甄城空虛,引誘高順出兵,好讓定陶有可趁之機。這一招的確高妙,看著甄城這個口邊的饅頭,呂布又怎能抵抗得住這個誘惑?”沮授說著心中也不禁在想,如果換作是自己,又能識破郭嘉這個動機麼?
“更為關鍵的是芒碭山的這把大火,不僅燒掉了呂布五千輕騎,還保留了自己的實力。”齊舜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法術師能獨擋一面的地方。”
他頓了頓,望著沮授笑道:“不過我也在想,如果在那個山谷裡面對郭嘉和荀彧的是你和公台,結果又會怎樣?”
“一來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我和公台誰也不會如此草率就進入那山谷,而且在谷外也不派人接應。二來,如果我們真的碰到,也許還是打不起來。”沮授笑了笑,“也許因為我們都是那種沒有絕對把握就不會動手的人吧。”
“就知道你不會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齊舜雖然對沮授的說法有些意猶未盡,可也沒有追問下去,“不管怎樣,他的那一把火把呂布燒的真是心疼啊。”
“和那把火相比,郭嘉後面的行動才真是令人叫絕。他先派虎豹騎和曹仁的步兵迂迴到定陶,趁高順不在陷陣營也去了甄城的情況下一舉攻破,有效切斷了呂布與張遼和臧霸的聯繫,讓他們下面的軍事部署能放得開手腳。他料定呂布其實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足夠的兵力解定陶之圍,只能躲在濮陽束手束腳,這份看人之准,與公台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啊。”
“最讓人讚嘆的就是郭嘉的兵力調配能力。曹操原本也不富裕,可在重新攻占甄城的時候竟能集結了近五萬的大軍,與高順軍的比例幾乎達到了五比一,確實不易。”齊舜嘆道,“而且他的心也夠狠,竟能讓新收編的青州軍去做炮灰,幾乎把甄城的城牆都填了起來。而青州軍居然也就甘心去做了,真是著實難得。”
“大幻術師有這個能力也屬正常,我與公台都能做得到。”沮授也是個大幻術師,對此了解頗深,“甄城的失守讓濮陽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地,呂布想翻身已難了。”
“當初我讓他去兗州是不是害了他?”齊舜既像是自語,又像是在為沮授。
“主公不必多慮,我們只是提供一個良機給他,能不能把握就要看他自己了。如果換作是我們在兗州,現在的曹操也許早已推出大漢的歷史舞台。”
“也許吧,希望他能撐得下去,就算為了嬋姐。”想到那個在亂世中浮沉的女子,齊舜的心中也隱然有一絲擔心。
就在這時,陳宮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情報,神色凝重。
“主公,公孫瓚終於開始行動了。”他一上來便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