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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就是武者的執著。如果黃忠抱頭鼠竄,那他永遠也無法達到現在這樣的高度,更是永遠也無法變成更強的高手。
蒯越雖然不支持,但他還是理解黃忠。
黃忠雖然功力不如齊舜,但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射箭並不像近身相鬥,對於射術的要求很高。就算真氣強如劍聖,若是不懂得射箭的技巧,也未必能贏得過大劍師。這也許也是黃忠願意搏一下的用意吧。
只是就算和連都成為了齊舜的箭下亡魂,未必比和連更強的黃忠又真能如願麼?
第二十一章 寂滅神箭
陽光不知何時逐漸散去,烏雲慢慢遮住了整個天空。風吹動,揚起了方才被激落的樹葉。每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只因他們都看到原本屬於齊舜標誌性的五色真氣此刻已被濃重的黑霧所取代,而齊舜就仿佛從九天的神將變作了地底的魔煞。
沒有人知道齊舜為何有如此大的變化,就連長期跟著齊舜的太史慈都只能稍稍摸清一點底細。
自從得到寂滅弓以來,齊舜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凝神發箭,而弓上那強大的寂滅法術也從未像現在這樣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在易京齊舜射殺高幹那一箭只用到了齊舜七成功力,而且是瞬發,所以大家都還沒有看清楚高幹就已經成為一具腐屍。而現在,當寂滅法術的黑氣籠罩著齊舜的時候,大家才知道齊舜這一箭究竟會有多麼強大。
而黃忠,只有黃忠也許才是場中唯一沒有受到齊舜影響的人。
並不是黃忠的功力比所有人都高,而是他身在其中,全身心都融入到了驚神箭當中,無論齊舜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依然會發出自己有史以來最強的一箭。
終於,齊舜的箭已射出。
那箭矢並不快,連相對最弱的嚴顏都能看清箭的軌跡。只是所有人都感到了那箭上帶著的一種死氣,那種死氣和齊舜平日裡明朗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箭上同樣圍繞著黑氣,宛如張開獠牙吞噬天地的惡魔,肆意破壞著沿途所有的生氣。那被風吹起的漫天落葉頃刻間就變成了死一般的灰,長街兩邊的樹木雖然離此箭甚遠,可竟然在同一時間都枯萎了下去。
齊舜自己也心中驚駭,他實在沒想到隨著自己功力的提升,連寂滅法術都跟著提高了不少。他早已在當年比武大會上就懂得了控制靈力,也曾經利用水系靈力成功擊敗了使用暗黑魔法的科俄斯,那過於陰險的暗黑魔法還曾經被他數落過。可現在他自己的寂滅法術所產生的死氣卻比當初科俄斯的暗黑魔法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就連一直在自己體內越來越自如的五系靈力都仿佛感到了寂滅法術的恐怖,紛紛隱藏在齊舜的經脈深處,不像平時那樣在齊舜全身歡快地流動。
非但如此,那一箭射出之時,齊舜都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種難掩的殺意。他本是心境平和之人,這些年也沒有染上多少殺孽,可這寂滅法術竟然讓他有種殺死黃忠的興奮!
怎麼會這樣!難道法術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情?想到贏政那瘋狂嗜殺的個性,真是不知他是否也受到了這寂滅法術的影響。
他忽然有些後悔,因為他知道,這一箭連他自己也許都無法抵擋,更何況是更弱的黃忠?
對面的黃忠也已射出自己的驚神箭,那無聲無息的一箭在離弦之後就忽然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氣勢。如果說齊舜的寂滅箭是陰,那驚神箭就是陽;如果說寂滅箭是死,那驚神箭就是生。這一正一反的兩種箭法此刻正逐漸接近,終於對撞到了一起。
首先是驚神箭閃過陽光般的光亮,仿佛彗星般帶著一段芒尾,又好似初生的牛犢不畏猛虎,直直衝向寂滅箭。而寂滅箭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一幅漠不關心的模樣,只是那死氣仿佛又更重了些。
兩箭相交,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完全不像兩股真氣相撞那樣驚天動地。那驚神箭想把寂滅箭頂偏,好能創造空間繼續飛向齊舜,可寂滅箭就仿佛巍峨高山,依然按照它的軌跡運行下去。
箭不變,但黑氣卻忽然濃重了不少,竟張開大口一下就把驚神箭的白光吞了下去。所有人都只覺天地一暗,再無一絲光亮。那黑氣就像一個繭,包裹著白光,任那白光在繭中左衝右突,也脫不開黑氣的包圍,然後竟逐漸被那黑氣化得乾乾淨淨!
兩箭就這樣變成了一箭。
箭勢未改,寂滅箭竟似完全沒有受到驚神箭的影響,依然瞄著黃忠的身體飛去,轉瞬就到了黃忠的面前。
黃忠面上凝重,立掌如刀,一刀劈下,斬在那箭身上。那寂滅箭仿佛被什麼激怒,一改方才心不在焉的樣子,忽然加速,那黑氣濃如實質,架住了黃忠的手刀。
黃忠右手立刻枯萎,仿佛被抽乾了血肉,變得比老人還要乾枯。黃忠眉頭一皺,左掌同樣劈下,終於把寂滅箭劈到了地上,而他的左手也同樣變成一層薄薄的皮包著森森白骨!
齊舜這一箭不但破了黃忠的驚神箭,還把黃忠的雙手生生廢掉,試問沒有了雙手的黃忠又怎麼還能使刀射箭?
黃忠依然面無表情,仿佛被廢掉的手根本不是他的。如果不是齊舜清楚看到了他面上滲出的汗水,他還真以為黃忠的神經是鐵鑄的。
黃忠雙臂虛垂,用腳把驚神弓挑到了背後,長身一躬道:“與殿下這一戰,我已敗了,我會守約回到荊州,長安之事與我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