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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喚小民前來可是為了曹軍攻城之事?”木達面對虞翻陰沉的表情,開門見山道。
“木族長有何想法?”事態緊急,虞翻也不想客套。
“我山越上下族眾,皆願聽從大人調遣。”
“哦?!木族長難道不想置身事外?”虞翻愣了一下,試探道。
“若是在從前,我山越族人當然不願意涉及其中,然今日卻有不同。且不說我族中不少人都在城中,城毀人亡,魚池之殃受定了,就是木清祭祀長的仇也不能不報。”木達斬釘截鐵道。
虞翻鬆了一口氣。如果木達說什麼忠心之類的話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為了自身的安全山越人也大可倒向曹軍,可原因是報仇,虞翻就信了一大半了,山越族人可是一個有仇必報的民族,更何況死在曹軍手裡的又是他們族中最為尊敬的預備長老。
略作沉吟後,虞翻道:“眼下曹軍戰船停泊在錢塘江面上,他們一定是在等陸地上的部隊趕到後對我進行圍困打擊。我想麻煩族長通知你的下屬,聽從全將軍的指揮,在城外截殺一部分曹軍主力,然後退入城中參與防守。只要我們堅持兩個月,等春來水漲,曹軍戰船必退,陸上軍隊給養供應不上,也只能退兵,到時會稽城就無礙了。不知族長意下如何?”
木達皺起了眉頭,故意做出不想配合的樣子:“大人如此安排,不過是被動挨打而已。不能消滅曹軍,我山越族人如何能報大仇?按我之意,就讓我率軍出擊,將曹軍殺得片甲不留方泄我心中之恨。”
望著眼中冒火,咬牙切齒的木達,虞翻輕吐了一口氣,笑道:“族長報仇心切我可以理解,然曹軍雖遠道而來,士氣卻旺。我等先防守幾日,待曹軍士氣低落後,再行出擊,自可達到將其消滅的目的。”
木達裝出一副掙扎的樣子,過了很久才心有不甘道:“既然大人已有主意,木達聽命就是。我身邊的親衛大人都可使用。我回去就下令,凡城裡城外,只要是我族人都可應召助大人守城。”
虞翻大喜,面上還是假惺惺道:“如此就煩勞族長多多用心了。那麼,族長是否願意……”
木達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擺擺手:“既然大人不出城迎敵,請恕木達要留在家中陪我夫人,她近日就要生產。至於前來的人員,就由大人安排指揮,我會說明白的。”
虞翻也知道這事,聽他如此一說,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只要木達老老實實地待在城裡,他自然就對山越族人放下了戒心。因此也站起身來相送:“族長添丁乃是大喜之事,若無要事,以後我就不再煩擾族長了。等打退了曹軍,我再為族長賀喜。”
“好說,好說。”木達也客氣了一番,匆匆回府布置一切去了。第二天上午,城中德裕酒樓的後院飛起一隻小鳥,它在空中盤旋了一下後,徑直向錢塘江水面上飛去。
就在小鳥飛起的時候,虞翻的心腹家將也帶著虞翻的將令和木達的親筆書信出城,趕往全琮的大軍軍營。全琮接到將令後,將營中山越軍頭領木河和一些頭領叫了過來,向他們出示了木達的書信,木河一點異議也沒有,其他的山越頭領也一致表示聽從調遣。很快,大軍啟程趕到距離會稽城三十里外的丘陵處休息,準備迎擊前來的曹軍。與此同時,全琮挑選出的三千士兵則在虞翻的心腹家將帶領下趕往會稽城,他奉命將這三千人帶回城裡,加強城裡的防守力量。
就在大軍啟程的時候,會稽城外周圍的山林里、小村莊、湖泊里陸陸續續出來一些人,朝會稽城方向而來,看這些人的打扮都是平時的普通民眾,惟有寬大的衣服下擺有些隆起,無人知道他們都是山越士兵,是木達按我的指示隱藏在會稽城周圍的山越精兵,平時都在會稽城周圍的村莊裡耕種勞作,此時才奉命聚集在一起。當虞翻的心腹帶著回城的三千士兵趕到會稽城下時,各方匯集而來的四千精兵也趕到了。
此時的會稽城裡正打得熱鬧,曹軍從大早就開始一反前幾日的懶散,對會稽城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巨大的弓弩每一次的發射都會奪取城上守兵的數條性命,強弓發射的鐵箭打在城牆上,帶起一片片硝煙,空氣中混雜著土和血的混合體,雖是冬日,那種氣味還是激的人噁心欲吐。虞翻站在城牆上,皺緊了眉頭看著城外的曹軍戰船,每艘戰船隻是在發射巨型弓箭,一艘接著一艘不停輪換上前,密集的巨箭一波又一波傾瀉的城牆上或打在牆體上,仿佛曹軍的強弓硬弩根本用不完似的。隨眼望去,曹軍的戰船又增加了近百艘,怪不得今天會大舉進攻了,而更遠處的江面上,隱隱約約有無數船隻正向這邊駛來,曹軍的大軍終於到了嗎?虞翻搖搖頭,不相信地笑了笑,他並沒有得到龐統陸軍前來的消息,曹軍想憑這點水軍就拿下會稽城,也太小看我虞翻了。
“大人,小的奉命將人帶回來了,共七千餘人。”正是虞翻心腹的聲音。
不知怎麼啦,虞翻心頭咯噔一聲,他慢慢回頭看去,的確是自己的心腹家將,鬆了一口氣,他嘉許地點點頭:“很好。全將軍也太謹慎了,就憑會稽城的防守,給你三千人足夠了。”
那名心腹笑道:“全將軍也是這樣說的,他也只點了三千人回來。剩下的四千人是城周圍的精壯,多數都是奉山越族長之名前來守城的。我在城外將他們收編一起,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