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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普雖然沒有周瑜的智慧和孫策的能力,可是常年的征戰,他的實際指揮能力還是很強的,面對氣勢超過自己,人數卻相差不多的曹軍,他一咬牙,下了壯士斷腕的決心,命令周泰和黃蓋率領萬人在營地駐起防守陣勢,多造防守工事,用鹿角,壕溝在兩軍之間駐起一道防線,拖延曹軍的進攻;命令朱治,韓當帶領五千人馬,在當天夜裡開始急行軍,快速過江,準備好船隻,等待接應大軍退回丹徒;他自帶大隊中軍也在當晚啟程,拋棄輜重,退向江邊,要先保存實力呀!
當黎明的太陽照在雙方戰場上的時候,高順他們望著眼前嚴陣以待的防守部隊,並沒有急著發動攻擊,打獵也要在最佳時機出動才會取得最好的效果。又過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的時候,高順終於想明白了程普大軍肯定撤退了,他和韓浩、孫觀商量了一下,這打不打的問題:打肯定能吃了這留守的兵力,可是,原來的戰鬥,自己是防守一方,殺了吳軍再多的人,也說的過去的,現在自己占了優勢,再殺太多的吳軍,就有交惡的可能了,不利於以後和江東的來往,高順和韓浩很清楚曹操的遠交近攻政策的,萬一徹底惹怒了江東,對主公以後一統北方還是有不少麻煩的,況且,孫策生死未卜,憑自己的兵力也不可能攻過江去;如果不打,等江東這次緩過氣來,再來,對廣陵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商量了半天,在夜晚降臨後,他們達成了共識,放程普大軍回去,這裡的吳軍吃了它,總要吳軍傷筋動骨,短期之內不能再興兵,至少在袁曹大戰結束前,吳軍再不能出兵廣陵。高順下令,明日按計劃發動攻擊,吳軍的兵士不留,但儘量不殺吳軍大將。屠殺的命令讓夜空中的月亮都呈現出紅色,像早就知道後天的血色將染紅自己照耀下的大地。
當中午炙熱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的時候,蓄勢待發的曹軍終於向吳軍的陣地撲了過去。只是和黃蓋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曹軍竟然用步兵發起了第一波的攻擊,而且這個攻擊的目的在於……管亥雖然不怎麼會訓練兵士,可用我給的方法挑選出來的精兵也超過吳軍了,隨著統一整齊的步伐,那氣勢真的很有壓迫人的味道。在層層推進的曹軍盾牌手的面前,吳軍的弓箭基本上失去了作用,黃蓋等眼睜睜地看著曹軍從容不迫地填好了營外的兩道壕溝,後續部隊緊跟著壓了上來。很快,曹軍滿天的箭雨從空中傾瀉而下,有近一半竟然是火箭,吳軍的軍營開始起火了。黃蓋和周泰一面命令軍士盡一切力量救火,一面組織大部分軍士持弓舉箭守在鹿角後,等待曹軍騎兵的衝擊。
不過,曹軍似乎並不急於攻擊,只是把壕溝填滿,燒了部分吳軍營帳後,退了回去,只是把自己的營地向吳軍營地推進了千餘步。望著對面正在紮營的曹軍,黃蓋和周泰是面面相覷了,搞不清曹軍想幹什麼。不過,既然曹軍不忙著攻擊,他們也正好拖延時間,讓大部隊安全撤回,至於曹軍的動作,也就隨他去好了。
夜晚,高順命令部隊像白天一樣再發動一次攻擊,打著火把發動攻擊,並把軍營又前移了五百米,這讓黃蓋等更莫名其妙了。可惜周瑜、程普他們不在,高順這種心理壓迫的戰術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天亮後,曹軍再次前進了五百米,這下,兩軍之間僅有五百餘米的空地了。曹軍沒有展開攻擊,而是整齊地列隊在吳軍對面,整個大軍沒有一點聲音,肅穆的表情更顯示出威嚴的軍隊氣派,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逼向吳軍。
吳軍看著氣勢逼人的曹軍,不少人的腿肚子開始發抖了,心理已接近崩潰的邊緣。要說,韓浩還理解高順的戰略意圖,而孫觀也像黃蓋等,不清楚高順做法的。當他詢問時,高順一笑:“有個人告訴我,戰場上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乃為上乘。”他口中的這個人當然是我了,嘿嘿……我不喜歡殺戮的,當然在兄弟之間,也經常灌輸這種理念了。今天,高順就用了這種理念,不過,他只用了一半:經過廣陵一役,陷陣營的威名從此也成為吳軍心裡的陰影,效果好極了。
現在,看著眼前威風凜凜的曹軍,不知道陷陣營底細的吳軍,他們自然將眼前的部隊全部當成了陷陣營了,兩次襲擊,近似屠殺的噩夢又浮現在吳軍的腦海里。因此,當高順舉起令旗,戰鼓擂響的那一刻,大部分吳軍的心理防線徹底垮了,黃蓋和周泰的臉上也呈現出死灰般的顏色,他們也完全絕望了。而當曹軍騎兵一步步壓過來的時候,隨著哭喊聲,吳軍陣營慌亂成一團了,士兵開始了逃竄。這也不能怪他們的,一是,本身實力不足,主心骨生死不明,他們本來就沒有了氣勢;二是,大部隊已經走了,他們就是被犧牲的人,誰也不願意丟掉性命的。
只是,他們還是逃不出死亡命運的,要怪,就怪老天爺把他們放在這個亂世吧。他們不逃,還有生路,這一逃出軍營,這些吳軍正碰上早等待了一夜的曹軍,一場真正的屠殺開始了,等他們睜著不甘的眼睛倒下的時候,還不相信自己的命原來這麼不值得一擊,方圓幾里的大地上,五千多屍首被搬離後,就剩下斑駁的暗紅血跡。後人又稱建安五年的廣陵之戰為八橋血日,而埋葬了五千吳軍屍骨的大墳被叫作血墳,陷陣營也被江東士兵叫作血殺部隊。
當曹軍騎兵站在吳軍營門外的時候,吳軍大營中,除了黃蓋、周泰的親兵環衛著他們外,只有不到兩千的兵士還列隊等待著這必死的命運。高順和韓浩站在了隊伍的前面和黃蓋、周泰對視著。高順一身玄色盔甲,承托著他堅毅的面容,平靜的臉色讓吳軍從心裡泛起敬畏之心;韓浩著是面帶微笑,青色的盔甲在他身上卻不曾有冰冷的顏色,竟是顯得柔和了許多。面對讓自己軍隊大敗,並讓主公不知所終的罪魁禍首,黃蓋和周泰的心中竟然沒有仇恨,油然而生的卻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