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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韓浩微微一笑:“請問兩位將軍大名?”黃蓋看了看周泰,兩人苦笑,黃蓋一提聲音:“在下黃蓋,我身邊的是周泰將軍。請教兩位將軍姓名?”韓浩點頭:“在下韓浩,這位是高順將軍,外面的是孫觀將軍。”黃蓋嘆氣:“久聞陷陣營的厲害,今日能死在將軍手中,我們也不算冤。”高順只是笑笑,不說話。韓浩還是微笑著:“兩位將軍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甘願自處險地,我們對兩位也是敬佩萬分。對爾等這樣忠義之人,我們又怎麼能下手?如果將軍能命令手下放下兵器,你們這些營中的人都可離去,如何?”
黃蓋和周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兩人互相看看,周泰大聲說到:“為什麼?如果是真心放我等離開,何必要我等放下兵器?”高順搖頭:“吾等說話算話。”韓浩還是那樣微笑著:“難道將軍未聽到外面的喊殺聲嗎?孫將軍在外面堵截追殺逃逸的兵士,我們給部隊下了令,只不殺放下兵器者。所以,你們只有放下兵器才能安全離開,否則,只有委屈兩位將軍先做俘虜了,我們卻不想如此侮辱將軍的。當然,兩位將軍可以保留自己的兵器的,如何?”
黃蓋和周泰聽著外面的喊殺聲和慘叫聲,明白韓浩說的是實話了,可是,不戰而放棄兵器,這也是一種屈辱呀!商量了一下後,黃蓋和周泰也越眾而出,黃蓋說道:“要我們放下兵器也可,不過,我們想先領教兩位將軍的武藝。”說完,黃蓋望著高順,周泰看著韓浩。高順看了看韓浩,韓浩點點頭,於是高順對黃蓋: “高順答應將軍。”那邊,韓浩也對周泰一笑:“浩願意與將軍一戰。”兩人同時揮手,曹軍齊後退百步,兩軍之間留出一片空地。黃蓋長嘆:“此戰蓋無論生死,均敬兩位將軍,蓋還有一求,請將軍答應。”高順道:“無論你生死,這些人吾等不殺。”黃蓋大笑:“蓋信得過將軍。吾想請求的是,若蓋死,請求能全屍歸葬江東。”高順點頭:“如將軍所請,順當派人相送。”“如此多謝了。”
要說,程普真不該留下黃蓋和周泰斷後的,那黃蓋水上功夫可以說了一流,可馬上功夫本來就差,又怎麼會是高順的對手?而周泰比黃蓋強上不少,可是對上韓浩,也是只有輸的份。明知道結果是這樣,兩個人還是要拼命一搏,高順和韓浩也是很佩服兩個人的。黃蓋和周泰想拼命,高順和韓浩並不給他們機會的,本來也沒有打算殺他們。高順還好些,看著已經略有白髮的黃蓋,真有敬老之心的,他根本不盡全力,每招都點到為止,竟然和黃蓋打了六十多和回合還沒有停下;韓浩雖然一直在笑,可手下狠,僅和周泰過了三十個來回,就一刀背把他掃在了馬下。那邊早結束了戰鬥,這邊還在絞纏,看著眼前有些不知道進退的黃蓋,高順心想,你不能這樣倚老賣老吧,我雖然很不忍心,可你不停手,我也只好讓你難看了。在一聲長嘆中,高順手上長槍橫掃,黃蓋只好很不甘心地栽下了馬。
望著站在了地上的黃蓋和周泰,高順淡淡說:“兩位將軍請回吧!若不服氣,清安在壽春隨時等候著。”黃蓋嘆氣:“高將軍,蓋輸的口服心服,然各為其主,若日後還有對陣之時,蓋還是要戰的。”高順點頭不語。韓浩卻是大笑:“兩位將軍還是回去告訴汝主,兩家本是互不侵犯,何必前來傷了和氣?吾等並不願與爾為敵也。”周泰點頭:“我們會將將軍的話帶到的,我們後會有期。”黃蓋回身進營,命令軍士放下兵器,緩緩而去。曹軍果然沒有為難他們。而早逃的吳軍兵士,大部份留下了性命,含悲葬在了異鄉的土地上了。
黃蓋等兩千兵士三天後,趕上了正在過江的大軍。當程普下決心讓黃蓋和周泰斷後的時候,他心中的痛也是難以形容的,多年的戰友呀,如果有選擇的餘地,他寧願留下的是自己,人雖然在後退,他的眼睛卻一直向後看的。當他站在長江岸邊看見黃蓋和周泰過來的時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情了,迎了上去,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一時間,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了。等到了船上,黃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還嘆氣到:“這個高清安實在厲害,怪不得能成為呂布的臂膀大將,其人的心胸也很廣闊呀,蓋是真服此人了。而那個韓浩也有儒將風采呀!”周泰在一旁點頭。程普想的確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公瑾他們找到主公沒有?江北有高順這樣的將領駐守,我們想北上,難呀!這一戰,輸還是其次,高順的可怕之處在於,從此以後,我軍哪怕有主公坐鎮,在高順的陷陣營面前,都會失去戰意的,好一手攻心之戰。”眾人都陷入沉默。
廣陵一戰到此結束。兩處攻城,三場戰役,出征的吳軍在接受了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馬,主帥失蹤的命運後,退回了長江以南。廣陵這顆釘子依然屹立在長江北岸,而壽春經歷了這次戰爭洗禮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傲然挺立在吳軍北上的咽喉要道處。近十年來,習慣了在袁術手中吃糠咽菜,還時時打敗仗的壽春軍民,這一仗後,終於昂起了高傲的頭,他們無不自豪地訴說著自己在盱眙保衛戰中英勇的表現,軟弱從此與揚州百姓脫離了關係。高順和其領導的陷陣營的神話在神州大地上開始流傳,高順這個名字將永遠成為江東軍士心中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