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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我的身份也不是這麼好掩飾的,這些年我儘量在減少和主公他們見面的時間,也是怕他們會有所察覺。主公的脾性我很了解,他不會為了私情而忘了雄心大業。也許你去讓他加強對這個夢的理解,對我以後的好處確實會很大。”
管輅點點頭:“我的本事也只限於此,其他方面也真的幫不了你。”
我淡淡地端茶飲了一口,突然靈機一動,曹操可是有些相信這些術士之言的,今天,既然這個神算自己找上門來了,不徹底利用豈不是可惜了。再說,我正想怎麼才能讓他不會威脅到我,要做到這點,最好的方法不過於拉他一起下水。想到這裡,我抬頭對管輅一笑。
管輅被我這一笑,嚇得一個哆嗦,他的感覺很靈。我慢條斯理地開口了:“管先生,我正想起一件事,只有你才能幫我辦到。”
管輅沉吟了一下,還是苦笑道:“你這樣說出來,這件事情必定不是小事,你說吧,我聽著。”
又看了看幾乎是一臉無奈狀的管輅,我心裡暗暗好笑,嘴裡卻是一本正經地問他:“管先生可曾見過主公了?”
管輅搖頭又點頭:“曹公曾經命人帶話給叔叔,要他帶我去覲見。只是我還沒有去。”
我明白他的想法:“你要把心中的疑惑解除了,才願意去見主公。現在你的疑惑已經解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管輅搖搖頭:“我只解除了一個疑惑,還有一個疑惑我想問你。”
“哦?你說。”
管輅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趙羽,他的回答是他看中的是曹公的能力,曹公是能最快結束這個亂世的最佳人選。”
我明白了:“你是對主公的能力還有疑問?還是對主公的為人有疑慮?”
管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現在已經是很有名聲的大善人了。你做了那麼多的善事,就說明你繼承了趙羽的善良本性。既然如此,我請教你,你對曹公的所作所為就如此認同?”
我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主公殺人太多,殺氣太重了,不是為君之道。”
管輅點頭:“不錯,我們之間說話不用藏著。曹公殺人多是率性而為,且一點都不曾有所顧忌。真為天下之主,這般殺戮可能服人?不能服人,強行驅之,則殺戮更重,這並不是天下之福。”
“唉。”我長嘆一聲:“我何嘗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主公這兩年軍事上進展的極為順利,拿下了中原絕大部分的土地,他已經不屑去收買人心了。其實主公不是我們心目中的明主,特別是在豪門士族心目中,他並不是這些人期望的天下之主,還不用說那些依然忠心漢室的人了。管先生,我想,你也屬於其中的一個吧?”
管輅臉上的神情僵硬了一下,沒有說話。我淡淡地一笑:“先生也是出身士族,主公的出身、為人、性情都與你們有些格格不入,特別是他的出身。士族階層從來就看不起宦官,認為那些人都是極其下賤的種,甚至算不上是個人,我說的沒有錯吧?因此,與其說他們對主公的能力頗有微詞,不如說是對主公的出身很是鄙視。雙方因為這個而矛盾重重,大量士族南遷去荊州,而主公在兗州稱霸的初期,殺了不少士族,就是這種矛盾的體現。可是,趙如對你們士族的這個觀點最是不明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說法是從漢高祖皇帝就說起的,他包括他手下的大臣、大將又有幾個出身高貴?為什麼你們對高祖頌揚萬分,卻看不起主公?況且一個人的出身和他個人的能力之間有多大的關係?為什麼你們老是看重這些,而不是看人的個人能力?”
管輅想了想,自嘲地說:“或許有你說的這些原因在裡面,可曹公殺人如麻,不拘禮教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拘禮教?禮教何來?天下人要都尊崇這個所謂的禮教,還有今天的亂世嗎?從這點上看,我不認為主公有什麼錯。只是你說得殺人如麻,我承認,主公殺人的手段的確是,,,過分了一些。如果用仁慈來衡量一個君主,那主公連一點邊都捱不上。可是,要在亂世中爭雄天下,沒有強制的鐵腕,你認為能有成功的可能嗎?”
管輅默默不語。我接著說:“主公不是一個明主,也不是一個仁主,他是一個絕對的霸主。他的雄心,他的才能,他殺伐決斷的性格都註定他有爭得天下的絕對能力。對於和平時期治理江山來言,他絕對是個暴君,可對於在亂世中爭雄而言,他則是不二人選。再說,主公的確殺人很多,可我問先生,他都殺了些什麼人?他是很隨意,很任性的那種殺人嗎?不是,他殺的都是他和他身邊的人覺得必須殺得人。也就是說,他殺的都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威脅到他的大業,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管先生,你能推演過去將來,難道你還看不出主公其實是一個有著雙重性格的人?一方面,他不能容忍別人對他的無禮和反抗,所有對他有礙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另一方面,他善於用人,知人善用,用人不疑。對自己的心腹都關愛有加,在籠絡人心上,是一名好手;一方面他有著悲天憫人之心,多次感慨世間疾苦,立志恢復朗朗乾坤;另一方面,他又憑心而斷,殺人不眨眼,對敵之狠毒,決不留情。不要說現在,就是主公在任濟南相的時候,殺起那些危害四方的巫神,還不是一樣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