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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他們還是認為我是刺殺孫策和周瑜的幕後黑手了。想通這一點,我神情放鬆了一些:“周慶,老將軍,我也知道你們江東之人對我的懷疑,因此我連武器都沒有帶,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謹慎小心。”
黃蓋冷哼一聲:“你既然這樣說,難道就受不得一點委屈了?也罷,看在你以往也救助過我軍將士的情分上,我不讓你太過難堪就是。”
周慶也笑道:“公子放心,我們這些人沒少受您的好處。這樣吧,您自個兒把隨身物品都拿出來,等見到了吳侯和都督,我們就還您。還有,這次您和吳侯的見面,我家都督安排在曲阿了,還請公子把玉笛和您身上的這件錦袍給在下。”
在曲阿見面?要我的玉笛和錦袍?他們這是想幹什麼?剛剛有點釋疑的我又疑雲頓起:“去曲阿?為什麼?既然要見面,你們要我的玉笛和錦袍幹什麼?”
周慶大大嘆口氣:“公子,不是在下說您,您來就來唄,還要寫信,還要公開過來。您哪裡知道,您的信一到這邊,建業就炸鍋了。雖然吳侯發了幾次脾氣,可大家還是不服呀。知道您要過來了,許多人在建業摩拳擦掌等您呢!他們私下裡商量,要在城門口給您好看。所以,如果您這樣去了建業,恐怕在見到吳侯以前,要吃不少苦頭了。這種情況下,吳侯和我家都督也不好太過傷眾人之心,也不想公子受到傷害,因此才把見面地點秘密安排在曲阿。呵呵,等吳侯從曲阿親自帶您回了建業,那些人就不敢再對公子不恭了。要您的錦袍和玉笛,正是為了向吳侯和都督證明我們已經把您送去了曲阿。”
他的神情不像在說謊,黃蓋也沒有特殊的表示,看來,這真是周瑜的安排了。想通這點,我雖然還有點猶豫,但已經放鬆了警惕。轉念再想,黃蓋他們準備的如此精心,自然也在防備我後悔,而周慶說的孫策把我從曲阿帶回建業的意思,恐怕就是我可能要被孫策他們禁錮在江東了。那我如果現在逃走呢?非我所願,因為這樣一來,我就見不到孫策和周瑜了,以後也不會再有私下見面的機會,那我要求過江的心意就無法實現了。這還在其次,主要的是,聽周慶的話語和黃蓋剛才的表示,他們不會傷害我,但我要逃走,他們就沒顧忌了,我就算能跳入水中,恐怕受傷也不輕,他們照樣能輕而易舉地擒了我。與其那麼難看地去見孫策,還不如自覺一點。
想到此處,我只好長嘆一聲,解下錦袍並將身上的物品包括玉笛一併交給周慶:“罷了,我既然願意過來,就只好客隨主便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也不要為難我,好嗎?”
周慶笑嘻嘻地把我的東西包裹好交給旁邊的軍士拿著,他親自動手將我雙手綁在身後,說:“公子暫且忍耐一二,我們不會讓您太難堪。呵呵,下了船,有程都督派來的馬車接公子去曲阿,我和老將軍就分別去向吳侯和都督復命了。”
我動了動被綁的手腕,周慶下手很輕,雖然不得自由,也沒讓我難受。到了這一步,也容不得我後悔了。船行了一日後到了曲阿的境內才靠岸,岸上果然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等候在那裡的人也真的是程普的親隨。看到這些,我才算徹底放心了。黃蓋和周慶親自把我扶上了馬車,再三囑咐程普的親隨要好好照顧我後才離去。程普的親隨也上了馬車,他沒有和我說話,只是將馬車的車簾全部放下來,避免外面的人看到我,也隔絕了我對外面的探視。
馬車行使的速度很快,我雖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也能感知不過半日的路程我們就進了城。馬車在城裡穿梭了一陣後在一僻靜處停了下來。程普的親隨拿出一黑布說聲得罪,在我吃驚的掙扎中蓋住了我的頭。之後,在我的抗議聲中,他們把我拉下馬車,推著向一陰冷之處走去。走了很長一截路,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我被他們推進了一間屋子。
黑布揭開,繩索也解開了,程普的親隨在我身後冷冷扔了句你在這裡等著,沒等我有所反應,咣當一聲,門被關上,上鎖的聲音傳來的同時,我聽到那親隨在外面囑咐道:“裡面的人你們要用心,周都督交待了,要好好照顧他。”
好好照顧我?在這種地方?我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陰暗的屋子,很小,就目視所見,從門到牆壁長不過十步,寬不過七八步,門就占到了牆壁的一半。門是鐵門,門的下方有一個四方小門,這時也被關閉著。其他三面全是牆壁,門對面的牆上方有一個小孔,眼下還有一點光線透過小孔照進來,沒有這點光線,此處就是黑暗一片了。屋子一側有一個窄窄的土榻,上面散亂著一些發黑的稻草,散發出一股霉味。屋角有一個馬桶,屋中的地上有一個鐵環,靠門的牆角有一個小瓦罐。除了這些東西,屋子裡什麼也沒有了。
看了一圈,我已經料到此處是一個監舍,再聯想到外面的僻靜,看來我是被關到監牢里了。苦笑,看來,在孫策從建業過來之前,這裡就是我的住所了。周瑜呀周瑜,你的安排就是讓我吃苦呀,還說什麼好好照顧,哼。埋怨是有,可我也能理解他們,呵呵,畢竟是我對他們不起,他們要這樣報復一下,也不算過分。
嘆了一口氣,我找了個乾淨點的角落坐了下來。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不就是吃點苦頭嘛,我又不是沒有坐過牢,用這點手段讓我吃苦,他們還是顧及了情誼的。既然他們想給我點教訓,我是不是就裝點吃不得苦的樣子來,等見面的時候,把樣子做苦點,精神裝萎縮點,博得伯符的可憐,讓他不忍再傷害我。嘿嘿,想到這點,我又高興起來,這陰暗的監牢在我眼中也如同豪華的賓舍一樣舒服起來。